時生忠頓時明了,無奈笑笑,搖了搖頭,朝屋子走去。
他走進,時詞並未抬頭看他,隻是自顧自地說道:“待挺久。”
他走過,坐下:“屋子沒點蠟燭,我幫她把蠟燭點上。”
“這麼好心?”他倒上一杯茶放到了他麵前,聲音依舊冷冰冰,“怎麼不見我的好哥哥幫我點個蠟燭。”
時生忠噗嗤笑了一聲:“那你現在回去歇息,我去給你點蠟燭。”
他這才願意抬起頭看向時生忠,冷笑:“老子是沒長手嗎。”
跟檀佑呆久了,這陰陽怪氣的語氣倒是學了個精光。
也就時生忠脾氣好,不論他什麼語氣都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樣:“那詞安快回去歇息吧,天色已晚了。”
時詞安回答的乾脆:“我來了這屋子,可就沒想著再離開了。”
時生忠不搭理他了。
他這話什麼意思很明顯。時生忠盯著他,手指攥緊:“詞安,你何必如此沉淪下去,是錯便是要改。你不該再如此胡作非為了。”
“什麼是錯,”他一手拍掉時生忠掐著的手,偏頭顯露出固執,“時生忠,是你說給我一個家的,是你說,會照顧我一輩子的,你是要食言,你是要把你說過的話當放屁一樣嗎。”
他是說過,那是在年少,他說他要作為哥哥保護好弟弟,他要和他相依為命,而絕非現在這般的情誼,絕非如此不乾不淨。
“詞安,我不食言,隻要你需要我,我會不留餘地地把我能夠付出的一切都給你,我此生絕不娶妻生子,但詞安,你得有一個家,你得好好的,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時詞安瞥眼瞧著他,聽進耳的字字句句都像是屁話一般,讓他覺得諷刺甚至惡心。
“時生忠,我是有家的,是你,是你娘親,你們母子毀了我的一切,你就該拿命償還,你憑什麼同我談條件,你憑什麼要讓我聽你的話。”
少年滿腔的怒火,他最是明白什麼樣的話能夠將人刺痛,他最是明白,什麼樣的話是時生忠的執念。
果不其然,他身軀一震,半晌說不出半個反駁的字來。
最終,滿腔的苦澀:“詞安,我……”
時詞安覺得好笑:“你要是覺得接受不了,你以後就不要管我,我出去,是死是活都不需要你管,眼不見心不煩。”
時生忠如今態度硬了起來:“絕對不可能。”
時詞安知道他不會答應,畢竟這種話他說過千萬遍,他有把握拿捏住時生忠,仗著他對自己的愛,哪怕這份愛格外正常。
時詞安:“那你要我如何,要我憋著,憋死,死了,你都得把我給埋在這時府中,時生忠,平時怎麼沒發現,你挺霸道的啊。”
時生忠無法再回應什麼,咬了咬唇,最終站起了身:“回去吧,太晚了。”
他一句沒動。
屋中燭火熄滅,兩人躺在了一張床榻上,中間隔著一拳的縫隙。
時生忠轉頭看向他,一眼,便是正過了頭,閉上了眸子。
半晌,屋子裡都是安靜的。
時詞安側過頭看向他,這日子過的清貧,人身上也沒有二兩肉,錢不多,他偏偏又心軟,大多數都拿去送給了那些貧困家庭,還有一部分錢,他也舍不得花。留在身邊,說什麼留給時詞安娶妻生子用。
他自己這輩子能不能娶妻生子。他難道不知道嗎?
時詞安忠想得心中鬱悶,報複性地,直接給上他一腳。
力道不大,把人搖晃的迷迷糊糊的,下意識地,口中就呢喃出:“詞安,彆鬨。”
時詞安如今心情這才算得上大好,要是聽到從他口中出現其他人的名字,他能保證讓他這一晚上睡不安穩。
他靠近,與他肩並肩,這才安穩閉上了眸子。
這一夜,不算漫長。
瑤果兒醒來時,屋中已經沒了人。衣物和血漬都被人換了乾淨,她撐起身子,隻覺得腦袋有些沉。
思安推門而入,見瑤果兒起身,連忙上前:“姑娘你醒了。我還以為你病了,睡得這麼沉。”
瑤果兒揉著自己的腦袋,也是不知自己為何睡得如此熟。
“或是姑娘暈了血,這才昏昏沉沉睡久了。”思安想起瑤果兒身上那般多的血,隻覺得愧疚。本來是應該昨晚送回來的藥,偏偏今早才送回,好在檀將軍並未在意。
也不是沒有這個理,瑤果兒小時就因為太暈血暈過去過。
瑤果兒問:“檀將軍呢。”
思安:“在其他房間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