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果兒委婉道:“彈琴我並不精通,就不獻醜了。”
檀鳴謙似乎早就知道她會如此推脫,笑了笑:“京城之人都知,瑤家姑娘從小學藝拜師都隻會拜頂師,怎會不精通。”
早知任何事情都應該低調,現在想推脫都推脫不掉了。
檀鳴謙:“還是瑤姑娘覺得在下的琴藝上不了台麵,不配與你共彈上一曲。”
瑤果兒笑了笑,能有多上不了台麵,怎麼看都比思安好上百倍,她教那丫頭彈琴,教上上千遍,彈出來的依舊是一曲連貫不了的曲目,甚至處處出錯,如今音律不通之人,讓人著實頭大。
這丫頭也是一時興起,見她彈琴模樣好,就覺得自己也應該會上一個樂器,她要學,教她,她又覺得處處難,本想著給她請一個教琴的先生,結果來一個被她氣跑一個,最後這個燙手山芋還是回到了瑤果兒的身上。好在沒堅持多久,她認命了,放棄了這荒唐的想法。
瑤果兒剛準備應下,身後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既然檀公子想聽,不如我給你彈上一曲。”
瑤果兒不用回頭,隻是聽著聲音,就是閉眼一笑,聲音帶著嬌氣:“哥哥。”
陳知許走到她身旁,拉上她的手:“果兒用早膳了嗎?”
瑤果兒:“要是沒吃,哥哥要給我變一個出來嗎?”
他身手藏著的一隻手果真就拿出了一袋甜糕:“能變。”
瑤果兒笑了,很溫柔,將東西接過:“那可不能讓思安看見了,她若是看見,我可就吃不了了。”
“我給你的,無事。”他一手撩開瑤果兒的帷帽,就是想看看她的模樣。
思安有一雙巧手,雖是彈琴寫字都不行,但論梳妝打扮這一方麵,是個高手。與這衣裙相配,在瑤果兒發絲上也戴上了綠色的真絲燙花,垂落下的玉珠也是綠的通透,發絲被完完全全盤弄起來,白皙的脖頸更為修長,瑤果兒就像是林中靈動的小鹿,眸子亮亮的,漂亮又可愛。
“哥哥給了我這帷帽,怎麼又還要偷看。”她笑著,歪著腦袋發出疑問。
陳知許:“我想看,但不想旁人看。”
他說起這肉麻的話,臉也不紅,也不拐彎抹角,從善如流仿若什麼正經話。
瑤果兒倒是沒想到陳知許會說這般的話,這般老實的模樣平淡地說出這般不符合外貌的話,倒是可愛。
陳知許身上總是有一股單純氣息,笑起來像聽話懂事的小狗。瑤果兒喜歡他笑,感覺他笑起來,整個人的年齡看著都比她還小。可他並非對所有人笑,似乎隻對瑤果兒笑,對於旁人,他模樣正經,正經到不苟言笑,話也少,彆人說上幾句,他才能接上一句,但對於話多的瑤果兒,幾乎是句句有回應。
瑤果兒捏上他的臉:“那以後哥哥出門也戴上鬥篷,不讓旁人看。”
“都聽果兒的。”他任由著瑤果兒捏著她的臉,嘴角的笑意在看到瑤果兒之後就沒落下。
檀鳴謙看不見,但聽聲音也能知曉來的人是誰。
畢竟瑤果兒身邊常常是會有陳知許的聲音,她張口閉口都會喊的哥哥,在旁人心中也會明白陳家的地位和檀家之人的交情。對上他們,又會多上幾分恭敬。
檀鳴謙應聲道:“陳公子,好久不見。”
陳知許並未因為這聲招呼轉過頭,隻是溫柔對著瑤果兒:“你在這等我,我給你彈一曲,如何。”
瑤果兒:“好。”
他這才走去,停步在檀鳴謙身邊,神情淡淡。
“檀公子,好久不見。”
他們見過,畢竟世家之人常常逢場作麵,他們不是瑤果兒,沒有那麼多的任性,謙卑有禮本就是應該的。
“檀公子方才所彈,我也常彈,若是檀公子不嫌棄,我也願再奏一次。”
檀鳴謙臉色暗了下去,誰人不知這陳知許是千年難遇的奇才,這琴誰在他麵前彈都是班門弄斧,自取笑話,而他如今要彈一遍他方才彈奏的曲子,豈不是正正地將他打臉。
陳知許麵上沒有多大的笑意,聲音很淡:“方才檀公子所彈,出了好幾次錯,我彈,你也能細聽,知不足才能有所進步。”
說罷,他坐下,回頭看向身後之人。
瑤果兒撩起紗麵,朝他笑了笑。
他神色柔和回之一笑。
琴音響起,分明是一模一樣的曲子,可在他手中,能夠明顯得聽出極大的差距。
瑤果兒聽得入迷,畢竟大師露一手可不常得。
一曲完,他抬起頭看向麵色僵硬的檀鳴謙:“檀公子,果兒自小都是聽我彈奏,對於琴音是有所要求,不過方才,你也不算是太差。”
瑤果兒不知他們兩再說什麼,還以為是前輩教導後輩如何彈好琴。
陳知許站起了身子,與他,哪怕檀鳴謙看不見,依舊擠不出一絲笑:“共奏,你這技藝,實在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