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順著通道走了很久,周圍的空氣隨著位置的下降開始變熱。終於在兩個人都大汗淋漓的時候,海拾茲指著不遠處向上走的隧道說:“就是那裡了,上去一點,就是第一次發現鑽石的地方。”
“好極了。”世瑪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可是在他剛要往前走的時候,海拾茲卻忽然叫住他。
“世瑪,我的管子……好像被什麼堵住了。”他的臉憋得紅紅的,看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
世瑪把自己手裡的軟管遞給他,他喘了好長時間,臉色才漸漸好轉起來。在一片漆黑的情況下,兩個人的呼吸僅僅依靠著一根管子維係,四周又是一片漆黑,僅有的燈光反而壓迫得人喘不過氣來。
“我們……我們回去吧。”海拾茲勸道。
“明明就在眼前了,怎麼可能回去。”世瑪在他的背包裡翻出兩支鑿子和一隻錘子,用力吸了一口空氣,簡短地吩咐他:“等著。”
他提著油燈摸索到隧道的位置,用燈光在上麵照了照,原本應該是通向上麵的位置卻被人堵住了。他站在地上碰不到頂,於是將鑿子敲進兩旁的岩石,連著靴子裡的那柄匕首一起紮在上麵,充當簡易的梯子。
然後他滿頭大汗地跑回海拾茲的位置,狠狠吸著管子裡的空氣,呼吸漸漸平穩下來。
“上麵的位置被人堵住了,我要先把它弄開。”世瑪喘著氣滅掉手裡的燈光:“油燈不能再用了,我們沒有多餘的氧氣給它消耗。”
“說真的……我們回去吧?”海拾茲再一次懇求道。
短暫的沉默之後,世瑪冷哼一聲:“怪不得你的兄弟們都說你沒用……連這樣一點小事都難以忍受。換成是我,也會覺得你礙手礙腳啊。”
一句話將海拾茲即將出口的話噎在喉嚨裡。他聽著黑暗中的喘息,暗暗攥緊了身上的衣服。
“真的很對不起。”他抹抹眼睛,聽到到世瑪紊亂的呼吸聲,擔心地問道:“你……你真的不要緊嗎?”
“節省點你的氧氣,不要問多餘的問題。”世瑪重新吸了一大口空氣,在黑暗中摸索著往隧道的方向去。
他蹬著鑿子和匕首,勉強摸到了被封住的位置,是水泥板,應該是被采礦的人發現後才堵住的。他把紅色的試劑塗在手指上,很艱難地仰頭在上麵畫符陣,因為完全處於黑暗之中,他進行得非常緩慢。
紮在岩層中的匕首忽然動了動,他腳下一鬆,猛地摔了下來。
海拾茲聽到響動慌忙跑過來:“世瑪,你怎麼了?……你在哪裡?”
“……我沒事。”
他好不容易摸索到世瑪的位置,連忙把手裡的管子遞給他:“你摔下來了嗎?有沒有受傷?”
“是岩層鬆了……”世瑪疼的呲牙裂嘴,卻撥開了遞向他的管子。
僅有的攀爬用具排不上用場,海拾茲攥了攥拳頭,對他說:“你踩在我的肩上吧,這樣就不會再有危險了。”
在這種情況下,這的確不失為一個好主意,於是世瑪踩在他的肩膀上繼續畫完符陣。不遠處傳來什麼東西倒塌的聲音,他感覺到身下的海拾茲一哆嗦。
“不用慌。”他喘著氣道:“應該是那邊的通道塌了。”
“虧你還說得這麼輕鬆,”海拾茲哭笑不得:“我們回去的路已經被封死了呀!”
“沒關係,隻要這裡……”井下稀薄的氧氣和大量的二氧化碳開始讓他頭暈眼花,他努力保持著清醒,身上的衣服完全被汗水和泥土弄得不像樣子。
海拾茲開始感覺到害怕:“這麼長時間不呼吸新鮮空氣,你會沒命的。”
世瑪不理他,現在一絲一毫的空氣都是珍貴的,如果那邊發生坍塌的話,管子裡剩餘的氧氣恐怕也支持不了多久。如果一起用兩個人估計都會沒命,事到如今,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的胸口像壓著一塊石頭,如果不是身處在一片黑暗中,他一定會看到眼前的景象在轉動。海拾茲的聲音開始聽不清楚,腦子裡全是自己粗重的呼吸聲,他漸漸感覺到力不從心,似乎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該死,離哲人之玉,明明隻有一步之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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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看,雖然露天采場名義上是發掘鑽石的地方,可是這裡才是真正的寶庫,外麵那些鑽石碎屑在這裡看來,簡直微不足道。”
博瓦萊礦井內部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直打向地麵的通風口保持了礦井內的空氣暢通,火把將礦井內部照的猶如白晝,那些鑽石在火光的映照下閃閃發光,直讓人睜不開眼。有趣的是,在這座深入地下二百米的礦井中,正擺著一套純白色的巴洛克風格藤椅,藤椅上坐著三個人,中間立著一隻桌子,上麵放著正冒著熱氣的紅茶和一些精致的甜點。
“第一次看到鑽石礦井,真是大開眼界呀。”捷薩麥放下茶杯讚歎道:“王後陛下,這些美麗的結晶讓這裡看上去像個豪華宮殿。”
“這真是讓人興奮的形容。”說話的赫然是酒會上那位綠衣的濃妝貴婦,她轉過頭,一臉癡迷地看著這個充滿誘惑力的男人。
捷薩麥一邊回應她熱情的視線,一邊用手肘撞了撞身邊的樊佐:“你也要有所表示才行,難得你們人類世界的王後陛下如此熱情,邀請我們參觀這座鑽石礦井啊。”
“捷薩麥。”樊佐一臉的心不在焉,壓低聲音埋怨道:“世瑪下落不明,你居然有心情在這裡喝著茶參觀鑽石礦井?”
“少爺不是五六歲的小孩子了,走丟了自己知道回家。”他聳聳肩膀,滿不在乎地笑道:“我敢打賭,你以後的孩子絕對自理能力很差,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