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鴻修僵住，似在回憶，神情從茫然慢慢轉為自嘲般的淒苦笑容：“大哥五歲的時候……趴在雨榭閣外偷聽女先生給你大姐姐上課習字。”

葉雲滿一震，滿臉的難以置信，握住他冰冷的手，緊緊地。

葉鴻修低笑：“那時候母親不肯讓我入族學，衣食也多有克扣，筆墨紙硯什麼的更是不敢想。偷學到幾個字，回到院子裡便用樹枝在地上劃；被發現了就是一頓好打，隔日爬牆爬不了了隻能鑽狗洞進去……”

葉雲滿聽不下去，上前一步用力抱住他：“大哥彆想了！那些都過去了！你值得最好的……你現在就很好！”

葉鴻修摟住她，聽著她語無倫次的安慰，仍在苦笑：“大哥不比你，不比李世孫……大哥想要什麼就得去爭、去搶，哪怕為此拚個頭破血流。”

葉雲滿急急搖頭：“我有的也是大哥的！大哥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廢話，在她計劃裡二十歲被休回娘家後就要緊緊抱他大腿了，那麼她的一切自然都是來自於他的啦！

此時不刷好感度更待何時！

葉鴻修卻仍是難解的麵色，一雙眸子中神光離合似古井不定。葉雲滿惴惴地看著他，不知道他信了幾分。

良久，葉鴻修起身揉揉她的發：“信你是傻瓜，大哥才沒那麼傻——小滿兒天資聰穎，到了你手上的東西豈還有送給彆人的道理？”

葉雲滿急著要表忠心，被他一彈額頭：“既然你愛看《夢溪筆談》，那今日再買本《齊民要術》回去細讀吧。”

葉雲滿頗有不滿，捂著額頭想跳起來踹他，被身姿清雋的少年抱起來挑書時才發現四年了他也不見長胖。

她略有點心酸，將額頭在他冰涼的臉頰上貼了貼：“哥，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葉鴻修恍若未聞，挑出《齊民要術》後又選了本《覓燈因話》，一齊交給狼奔去結賬。

葉雲滿心情抑鬱，趴在他肩頭蔫耷耷似一隻被霜打萎了的茄子。李盛陽不知道她為何轉頭就變臉，掏空心思跟在葉鴻修後頭逗她開心。

葉雲滿想了想，從街邊小販手裡搶過兩支糖葫蘆塞到李盛陽手中，一人一支愉快地舔了起來。

葉鴻修見他倆變臉似川劇便不由失笑，心想孩子心性真是可愛，再大的難題再多的悲傷沒有一頓好吃的不能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