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時候,盤踞在他腦海中的是:“我不想繼續湊合了。”
雖道兩不相欠,自己再這麼追問下去的意義何在?
前方出現紅燈,楊一凡駛至前車的尾部,慢慢地停下車。
他覷眼看李詩卿,隻見她抬手把頭發撥到後麵,望向窗外。片刻間,一切回到從前的光景,到底意難平,楊一凡鼓足勇氣,試著問她:“為什麼當初你要提出分手?”
李詩卿警覺回轉。
楊一凡心裡打了個突,反向盤攥得鐵緊。
好長時間的沉默,像被關了靜音一樣,狹小的車內空間顯得分外尷尬。
畢竟是自個挑起話頭,楊一凡故作深沉:“我就是想知道當時談的好好的,你怎麼說分就分?就算有誤會你也應該給個機會讓我澄清。”瞥到亮綠燈了,車子緩緩開動。
李詩卿什麼也沒說,直視前方,過了一會兒,忽然抽了抽鼻子,她找楊一凡要紙巾。
楊一凡傻眼,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你不會在掉眼淚吧?我最怕女人哭了,我也沒怎麼樣你呀?”
李詩卿煩死了,顯然惱怒了:“欸,你閉嘴。”
楊一凡噤聲不講話。李詩卿無奈地催問他,紙巾呢?
最後在他說的地方,找到了紙巾盒,她抽了兩張,對折一下,包住鼻子。
李詩卿使勁拿鼻孔哼氣。楊一凡緊張兮兮,卻又嫌棄她擤鼻涕聲音像吹喇叭。
覆水難收,多想無益。過了一會兒,李詩卿才慢慢地說:“我們倆家貧富懸殊,差距太大。你大好青年,事業有成,我要啥沒啥。跟我在一起隻會拖累你。”
說到最後,她雙肩一聳,如同沒事人一般。
楊一凡開始不懂,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他氣急敗壞地質問李詩卿。“這就是你要分手的理由。”
越想越生氣,楊一凡真覺得自己占理,說話嗓門大些:“自始至終你的家庭情況如何,我們全家都是知道的,我沒嫌棄你。你倒好,自卑心作祟說分就分。有什麼事大家坐下來好好聊,犯得著要斷絕往來嗎?”
李詩卿心裡一陣揪心的痛,臉上半點不顯露,她輕笑:“我都聽到你和樂言說,和我在一起沒有未來,跟我隻是玩玩而已。 ”
好端端地關他大學同學樂言有什麼事?楊一凡對僅有的記憶思索,腦袋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便順勢著說:“我是胡說的,哪能當真。”
李詩卿不信:“不是的,我明白的,我們遲早會分手,一樣沒結果。”
破罐破摔,楊一凡心裡堵著氣:“當初你在學校飯堂做兼職,身為你男朋友,我覺得沒麵子……”
聽到這話,李詩卿像是受到驚嚇,身子一震。
“我知道你要賺錢養家,有壓力。平日裡我隻不過想和你約會,帶你去玩。可你總忙著乾你的兼職,都不理會我。”
正因為是事實才使她下意識沒有底氣,李詩卿強忍住眼淚。車子駛入下個路口,她說往前再下去的地方就要下車,自己過馬路到對麵的小區。
楊一凡把車停在路邊,愣愣地望著坐在副駕駛位的李詩卿。隨著聽到“啪嗒”一聲,她解下身上的安全帶,開車門的刹那間。楊一凡恍然,改變了主意,叫住她。“卿卿,我們重新在一起吧。我是認真的,之前的誤會我們都彆放在心上,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好好珍惜,這一次,我不會再放開你的手。”
李詩卿感到不勝其煩:“我不會跟你複合的。”
楊一凡隨同她下車,不依不饒大意上說彼此給對方機會,坐下來好好聊。
李詩卿沒有立刻回答,臉色一沉。
真不敢相信,楊一凡這人向來禮數周全,居然會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完全不顧那些圍觀看熱鬨的行人。
他們之所以會落到這個地步,不是一句兩句能說得清。李詩卿不想再翻舊賬,不住地怒吼:“有意思嗎?楊一凡,我們分開都四年了,在這個時候才來對我戀戀不忘,已經太遲了。”
楊一凡覺得自己被摑了一記耳光,一時說不出話。在年輕氣盛的時候總覺得下一個更好,可期望多半是落空。
漫步之餘,葉嘉文隻見離自己不遠處,有個似曾相識的身影。
須曳之間,目光不期而遇。李詩卿心頭一喜,指給楊一凡看,說:“我男朋友來了,介紹給你認識一下。”
然後一步並作兩步,衝著葉嘉文的方向迎上前去。
葉嘉文怔怔的,不過奇怪的是,李詩卿一直給他打眼色,剛剛和她一起的男人也緊跟其後。
等她一靠近,葉嘉文想問什麼事時,李詩卿二話不說,挽住他的臂膀貼過來。這下實屬把他整蒙圈了,幾乎亂了方寸。
楊一凡看過來,目光肆無忌憚,心想,打哪冒出個“男朋友”。
不待見一個人自然看哪都不順眼,楊一凡雞蛋裡挑骨頭覺得這男不行。骨瘦如柴,皮膚蒼白,一看就是弱雞樣不抗揍的那種,要知道以楊一凡曆經商海浮沉的生意人,裡外透出精明且睿智怎能和這樣毫無氣場的男人相提並論。換言之,太年輕根本毫無勝算。楊一凡對李詩卿找男人的水準感到失望透頂。
李詩卿大大方方,介紹楊一凡是她老板,特意強調“老板”二字。
楊一凡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