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
盛夏虛擬養老科技公司正式開始掛牌營業,但招聘卻沒有想象中那麼順利。
連著麵試了幾天,除了護理員招滿了,其他崗位大多依舊空著。
“運營策劃這些其實我自己也能做。”安樂伏在辦公桌上,歎息了聲,“隻是最近聯係了社區做宣講,事情太多了。”
“你呀,就是要求太高。”鐘雨最近一直在跟拍夏博實、跑現場,難得空出一天時間來公司陪她,手裡拿了包薯片,她吃得十分愜意,一手還不斷比劃著,“想想我們畢業的時候麵試工作,HR又喜歡有工作經驗的,又要年輕的,最好是應屆生身份好欺負的,哪有那麼多好處全讓你占了啊。”
“我知道。”安樂望著窗外霧蒙蒙的天,心裡說不上來的壓抑,連日忙碌,嗓子都有些低啞,“但也要差不多的呀,這幾天來應聘的基本都是即將畢業的學生,或者做其他行業的,對我們公司根本不了解。公司如果有元老能做些培訓還好,可現在我也忙,夏知禮更忙,哪有時間從頭教新人。”
頓了頓,她又長歎了口氣,“或許我一開始想的太簡單了,定位也太高。灜市不大,收入水平也比不上一線大城市,智慧養老想訂全套,花費是很高的。這些天廣告也發了,但打電話來了解信息的人並不多,了解後也沒了動靜,可能還是覺得性價比不高吧。”
“我是不太懂你們這些具體的,不過想想未來,養老行業應該很受歡迎啊。”
安樂聳了聳肩,“那要看未來發展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符合本市生產力水平的運營模式。”
兩人正說著話,辦公室的門被叩了兩下,“安樂姐,有你的快遞。”
“知道了。”
起身拉開椅子,安樂急忙跑去前台。
鐘雨也好奇跟過去,“什麼呀?”
“訂的紙巾。”
拆開一箱,安樂拽出一包仔細檢查,確定滿意後才簽收。
“電視廣告很貴的,我想著單發宣傳單大家不一定願意看,就訂了些紙,把廣告印在上麵。”
“這個辦法好。”
“都是學商場附近發廣告的前人經驗。”安樂又拆開另一個,“還有購物袋也印了廣告。”
全部檢查完,她抱住箱子剛要抬起來,眼前一黑,緊接著手上重量消失。
安樂怔住,目光順著紙箱緩緩抬起,望向夏知禮漆黑的雙眸,恍惚間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我來吧。”夏知禮低聲說著,將幾個大箱子摞一起,搬離前台。
一係列動作惹得鐘雨一個勁兒的咳。
她忍不住感歎:“極品啊,這長相放在娛樂圈都是頂配,說句公道話,和我家博士哥哥都有的一拚,有能力,對你還好,你就真不動心啊?”
“都說了我們關係很純潔。”安樂推開她湊近的八卦臉,沒好氣地睨著她,“再說我就不讓你來了。”
“好好好,不說了,我這不是怕你真把自己搞成不婚主義嗎,那叔叔阿姨估計要當場哭暈過去。”
“那也怪不了我。”神色驀的暗下去,安樂用隻有自己的聲音低喃。
小的時候他們幾乎天天吵架,從動口到動手,互不相讓。
父親的無能和憤怒,母親的淚水和抓狂,爺爺奶奶的冷眼旁觀,大伯的煽風點火。
活在這場婚姻黑暗麵的除了母親,還有她,甚至她還要負責充當指桑罵槐的工具和宣泄桶,還要被埋怨不會拉架。
可她那時候也才幾歲而已,又天生嘴笨。
雖然那都是許多年前的事了,她理解他們第一次做父母,也在慢慢改變,但有些傷口就算愈合了也依舊會留有疤痕,隻要輕輕一扯,還是會覺得疼。
鐘雨沒聽清她的話,“你說什麼?”
安樂搖了搖頭,沒回答,快步去追夏知禮。
她無法想象將自己的未來和另一個人捆綁的生活,更害怕會重蹈母親的過去。
誰都無法保證婚後對方會不會變,畢竟人心是最難預測的。
與其去賭那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不如將一切扼殺在搖籃裡。
“夏知禮,我們開一個會吧。”安樂跟在他後麵說,“之前找了兩個社區同意合作,幫我們組織養老宣講,如果合適的話,我們要不要再去其他社區看看,光靠發些小廣告肯定不行的,最好還是找到讓老人子女能看到的辦法,這種事的決定權還是在子女身上。”
“行,我叫他們來,我們再一起商討一下,還有空缺崗位招聘的事,最好能在原來的標準之上調整一下,看看有沒有折中的選擇。”
“嗯。”安樂點頭。
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