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人?她剛剛指著我鼻子罵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是親人?”安樂止住淚,卻啞了嗓,她笑得近乎嘲諷,“我沒有這些親人,就連我親爸都不站在我這邊,當初過年的時候我跟您說的話您就全忘了是嗎?我希望您好好想想,這就是好好想想的結果是吧。”
說著,她將目光掃向門口的兩人,又收回,“我媽在的時候,你大氣不敢喘,現在她前腳剛出差,就讓他們把家都搬過來了,在你眼裡,是不是我們娘倆才是外人,他們才是你的親人。坑完你,你還巴巴地上趕著貼他們——”
“啪——”
這一次,沒有水杯給他砸了。
安樂扭著頭,受力後的慣性將她脖子扯的生疼,臉上更是火辣辣的麻。
同樣的位置,同樣的疼痛。
隻是這一次,心更疼。
安定國抖著手,這一巴掌打下去的一瞬他就後悔了。
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可選。
他隻能紅著眼,靜靜等著女兒的爆發,如同等待審判一樣。
但這次,他什麼都沒再等來。
安樂沉沉地抬起下巴,眼睫垂落,遮住了眼底全部的光。
“我明白了。”
嗓音比任何時候都要平靜,平靜得讓安定國害怕。
“樂樂……”
他想上前,又覺得雙腿無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安樂轉身,錯開門口的父女二人,擰下門柄離開。
樓道裡很冷。
夏天再熱的溫度,也捂不暖這裡一絲一毫。
安樂將門關上,心裡的某扇門也隨著關閉。
她抬起恍惚的視線,目光落向前方時,忽然定住。
夏知禮拎著外套走過來,幾步的距離,安樂卻覺得他走了好遠好遠,遠到她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淚,又開始滿臉流淌下來。
夏知禮快步過來,一把將她抱住。
衣服展開,鋪搭在她背上。
麵前的房門手柄又被擰開,哢噠一聲,他明顯感覺到女孩在懷裡突然僵住身體。
夏知禮輕輕拍著她的背,在她耳邊極儘溫柔地安慰:“彆怕,有我在。”
房門徹底被打開,安定國先其他人一步跑了出來,在看到夏知禮時也是一愣。
大概是一直以來夏知禮在他們麵前都儘量扮演著乖乖女婿的身份,以至於對上他陰沉的漆眸時,他沒來得及反應,就先伸手要去觸碰安樂的背,卻被夏知禮無情地擋開。
“你……”
安定國剛想說什麼,忽然發覺夏知禮的不對勁,字眼卡在喉嚨處半天,再也沒發出一個音。
“這是誰?”餘老太太和安定業走過來,目光開始打量夏知禮,隻是盯了兩秒,就被他冰冷的眼神震懾得彆開眼。
夏知禮壓根沒理他們,隻望著手足無措的安定國。
片刻後,他冷冷地開口:“叔叔要為了一些不懂做人的旁人趕走自己的親女兒嗎?”
安定國:“不是……”
夏知禮:“既然叔叔不珍惜,那我撿回家了,我可是當作寶貝守了許多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