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是誰?”安樂看向中年男人,他身後還跟著一群身穿製服的像是保鏢的人,腦中警鈴大作,向後退了兩步。
也不知道老爸在不在家,還有那幫親戚走了沒有。
應該不會見死不救吧?
心裡將逃跑路線都規劃好了,麵前的中年男人忽然淺笑了聲,語氣十分和藹:
“安小姐彆擔心,我不是壞人。”
壞人一般都不會承認自己是壞人。
“那個,我、我找我爸還有點事,我家就在對麵。”
安樂指著對麵緊閉的大門,又往後退了兩步,來到兩間房之間的平台。
男人絲毫不慌,甚至笑容都沒變過。
“您不是和父親吵架,搬出來了嗎?您母親還要和他離婚。”
“……”
他怎麼知道!
“安小姐,可以允許我先做個自我介紹嗎?”
男人舉手投足間儘顯優雅,安樂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您、您說。”
“我是夏家的管家,李然。”
夏家?管家?
見安樂茫然,李管家輕笑:
“安小姐是聰明人,小少爺和您待一起那麼久,您就沒懷疑過他的身份?”
“...小...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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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樂隨李然進去,房間儘頭,客廳窗前擺著一台設計高級的輪椅,上麵背對她坐著一個頭發斑白的老人。
輪椅自動轉過來,看到那張和夏知禮長相極為相似的臉,安樂愣住。
“您是……夏知禮的父親?”
“安樂。”
老人沒回答她,而是徑自開口,蒼老的嗓音遒勁有力:
“我很早就聽過你的名字,大概,八九年前。不過在那之後,你和夏知禮再沒有交集,我也隻當他是年輕氣盛,沒那麼認真。直到去年年底,他拋下好不容易建立起來試圖反抗我的公司,來到這個小城市,竟然給人當起了職員,我才意識到你對他的影響有多深。”
相似的雙眼,卻是不同的眼神。
夏知禮看向她時總是很溫柔乖訓,就算偶爾生氣,也總是夾雜許多無奈的寵溺,可眼前這人不同。
銳利的目光像是一眼就能將她看透,然後不緊不慢地等她主動投降。
和他對視不到五秒,安樂就敗下陣來。
就算是很大膽的人,大概也沒辦法應付這樣的眼神,更何況她深埋骨子裡的社恐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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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禮一邊扯著領帶,一邊敲門。
大門打開,他也正好將領帶取下來,臉上掛著淡笑,“安安,我……”
對上李管家恭敬的笑容,嘴角驀地收起。
“你怎麼來了?”他的嗓音沉下來。
腦中隨機晃過不好的念頭,如果他自己來,安樂不會輕易讓陌生人進家門。
他猛地將人推開,大步邁入房間。
拐杖重重敲在地上,夏老爺子望向他黑著的臉,氣息微沉:
“毛毛躁躁的,看到我就這麼不高興?”
“她人呢?”
夏知禮不等他說完就搶先一步問。
“你為她做得夠多了,之前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她惹了這麼大的麻煩,你還想和她綁在一起?”
“我問你她人呢!”
“……”
忙碌地過了幾個月,突然停下來竟然不知道可以去哪。
安樂漫無目的地在江邊走著。
這裡是悶熱的重點,也是起點。
熱風從江麵掛過,濕意落在皮膚上,難得涼快些,卻很快被周圍的空氣熏染地潮熱。整個人像被一個巨大的水泡包裹一樣,無法呼吸,鼻腔、喉嚨,都被濕氣灌滿,疼得她雙眼模糊,無論往哪裡走都尋不到出口。
安樂捂著胸口,小口喘著氣。
原來,他是為了她才來到這裡。
原來,她一直在耽誤他,卻還美其名曰會保護好他。
「可是我喜歡學姐很久了。」
「從前那些都是我騙你的。」
「我不在乎,隻要我喜歡你就好。」
“夏知禮……”她喃喃出聲,抬起手,擋住頭頂刺眼的陽光。
明明離得那麼遠,卻還在為地球發光。
他圖什麼呀。
“你到底騙了我多少事情?”
手機在包裡不停在響。
安樂看了眼備注上的名字,沒接,不一會兒,他又打來。
歎了口氣,她接通後放到耳邊。
對麵似乎也沒料到她會接,停頓片刻,沙啞的嗓音才不確定地傳過來:
“……安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