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濕潤的空地上,一顆參天大樹靜靜地佇立在那裡,樹枝上垂著類似柳樹一樣的枝條。
可和柳樹不一樣的是,上麵星光點點,開著一朵又一朵像燈籠似的黃色小花。
粗壯的樹乾山一圈圈地纏繞著金色的藤蔓,散發著令人安心的氣息。
小女孩閉著眼十分表情祥和地靠坐在樹下,有一陣微風吹過,飄蕩的枝條輕輕拂過她的臉頰,帶來一陣馥鬱的香味。
秦憮勉強睜開自己疲憊的雙眼,伸手拂開那根討厭的枝條,而後再次閉上了雙眼。
好累,為什麼還要打擾我睡覺。
楚沂已經不在了,就算一直睡下去也沒關係,反正已經沒有人需要她來保護了。
可是——
楚沂是誰?
枝條上的黃色小花被風吹落,一朵朵墜落下來像是覆蓋在秦憮身上的被子,十分好看。
秦憮困倦的大腦轉動的異常緩慢,她靜靜地回憶著,最先出現的是一雙黑黝黝的大眼睛。
這是誰?
然後出現的是她自己的聲音。
【我會保護你的,彆害怕彆害怕。】
【楚沂,我一定會活下來,所以你一定也要活下去!】
【我一定得把她找到,我答應過她會保護她的。】
我要保護楚沂?
秦憮睜開自己宛如有千斤重的眼皮,奇幻瑰麗的景色映入眼簾,馥鬱芬芳的花香再次侵襲著她的鼻子,疲憊猶如洪水朝她襲來,將她淹沒。
為什麼要保護楚沂,她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
等她睡一覺,睡醒之後就要去參加今年最後一次的雨林探險。
等她從雨林回來,就能好好休假了……
秦憮即將再次閉上的眼睛卻在這時愣愣地盯住了眼前的某個點,久久沒有動作。
可是,她怎麼記得她已經坐上了從雨林回程的直升機了呢?
她記得在飛機上從吃過的午餐肉罐頭的味道,那是他們小隊半個月以來吃到的唯一的美食。
然後呢?
秦憮緩慢地坐直了身子,被困倦裹挾的大腦清醒了許多。
她想起來了,她穿越了,穿越到了一個和她原本世界類似的地方,隻不過那個地方正在經曆一場足矣改變世界格局的災難。
她在這場災難裡認識的第一個人,就是楚沂,那個可愛善良驕傲起來像白天鵝一樣的小女孩。
秦憮的眼神越來越清明,鼻息間馥鬱的花香也越來越濃鬱。
她和楚沂被救了,她們到達了蜂巢,然後又被迫離開;她們上山了,接著楚沂失蹤了;她遇見了兩個小孩,一個叫林請尋另一個叫林斯久。
秦憮的記憶逐漸回籠,理智也越來越清晰。
樹林裡有東西綁了林斯久,她救了她,但自己最後卻被綁走了。
秦憮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在看見自己身上那幾乎快要將她淹沒的黃色小花,瞬間掙紮起來。
她抬頭往上看去,奇幻瑰麗流光溢彩的美景已然不見,她身後的大樹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枯萎發爛,與其相反的是大樹身上那愈發金光璀璨的藤蔓。
接著,那根藤蔓像是活了一樣在大樹的樹乾上一圈圈的纏繞。
秦憮本能地感知到了莫大的威脅,她掙紮的越來越用力,那些散落在她身上的黃色花朵被她的掙紮掀翻在地,露出了她身上一圈圈纏繞著的金色藤蔓。
原來,那株大樹此時的狀態也是她的狀態。
秦憮身上沒有可以割斷藤蔓的工具,僅憑雙手是沒辦法將其弄斷的。
嬰兒小臂粗的藤蔓將秦憮舉到半空中,一圈圈的纏繞收緊,像是要將她的五臟六腑全都絞個稀爛。
秦憮很快就喘不上氣來,外部的擠壓讓她的肺部已經沒辦法正常工作,她的眼球開始充血,額頭的青筋一根根的突顯出來。
接著,兩根手指粗細的藤蔓滑進了她的衣服裡,利器般尖銳的尖刺從她後腰腰窩處猛地刺進了皮膚。
秦憮痛得崩潰大叫,稚嫩淒厲的喊聲在這片空間內回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兩根藤蔓無視皮膚下血肉骨骼的阻礙,順著脊椎的方向一路向大腦探去。
大量的鮮血如同泉水一樣從秦憮身上噴出,劇烈的疼痛讓她瞬間休克的同時再次被痛醒,身體周圍的擠壓也越收越緊,眼球幾乎要脫框而出。
秦憮雙手死死地抓住那兩根刺破她皮膚的藤蔓,拚儘全力往外拽,可任憑她如何使勁,依舊無法撼動其分毫。
藤蔓繼續往上刺去,當秦憮意識到對方是想刺進她大腦時,她抱著魚死網破的決心張嘴一口撕咬上了勒住她肩膀的藤蔓。
在她的犬齒咬破藤蔓上那層金色的表皮的那一刻,一股溫和的力量從她的口腔流淌至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