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有個猜測,她得去看看。
秦憮握著刀柄往前麵走,沒走多久便停下了腳步,這個距離她已經能確定出現在她對麵的那道身影究竟是誰。
披散的長發,白色的連衣裙,裙底拖在地上的內臟和肉塊。這些無一不昭示著對方的身份——是鬼母。
她之前就猜測過鬼母應該會聞著味道來找她,現在看來確實是這樣。
鬼母仿佛也察覺到了秦憮就在自己前麵不遠處,於是加快了自己的腳步,嗓子嘶啞地發出“嗬嗬”的低吼。
隨著她靠得越來越近,秦憮這才第一次將她的模樣看得如此清楚。臉色黑紫,未閉合的嘴大張著,嘴邊布滿了已經乾涸的血跡和血肉的殘渣,灰白色的眼珠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秦憮。
本來在那張臉上是看不出任何痕跡的,但秦憮卻總感覺自己無端在對方臉上讀出了憤怒的情緒。
鬼母好像在秦憮身上聞見了更深的味道,頓時躁動地朝著秦憮撲過來。秦憮握著刀的手死活揮不下去,隻好側身一躲,將其躲開。
她始終惦記著鬼母身上發生的一切不符合常理的地方,她已經錯手殺了那個喪屍嬰兒一次,她不想這次再將鬼母一並殺了。她堅信鬼母身上這些反常的地方很有可能是喪屍病毒的關鍵,所以比起就地斬殺,她更想將鬼母活捉送到文嘉睿手上。
秦憮心裡打定了主意,反手將刀插入刀鞘。接著兩根手指粗的金絲藤從她衣擺下鑽出,淩空揮舞。
鬼母再次朝著秦憮撲去,而這次秦憮不再躲避,身後舞動著的兩根金絲藤瞬間朝著鬼母的方向飛速而去,然後一左一右地將鬼母的左右手給捆了起來。
喪屍是不會思考的生物,所以即便秦憮已經將鬼母的雙手都捆了起來,她看著近在咫尺的秦憮依然努力地揮動著雙手,想伸手去抓,大張著的那張嘴想去撕咬。
秦憮就那麼站在原地,控製著金絲藤將被束縛著的鬼母送到自己眼前,她看著鬼母那灰白無機質的眼睛,沉默了半晌然後說道:“抱歉,殺了你的孩子。”
秦憮說這句話沒有彆的意思,她隻是想為自己做出的事情做個陳述,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鬼母在聽完這句話後雙手停止了掙紮,張合的嘴巴也重新閉上,隻有那雙無機質的灰白雙眼,依舊直勾勾地盯著秦憮。
她對自己的話做出了反應?!
秦憮直接僵在了原地,胸口裡的那顆心臟第一次跳動得如此之快。不知怎麼的,她覺得自己好像在鬼母臉上看見了名為“悲傷”的心情。
但下一秒,她就推翻了自己的念頭,鬼母重新張大著嘴巴,仰起頭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嘶吼,這聲嘶吼幾乎穿透這座死城,將聲音送往城裡的每一個生物耳朵裡。
豪斯廣場門口的大路上,聚集得越來越多的喪屍群原本還躁動地撞擊著商場的大門,而在那道嘶吼響起時,幾乎是所有喪屍都停下了動作,朝著發出聲音的方向扭過了頭。
然後,他們動了,隻不過這次不再是撞擊商場的大門,而是蹣跚著往發出聲音的地方移動。
而秦憮就在鬼母發出嘶吼的下一秒,瞬間從後腰飛出一根金絲藤,橫著勒住了鬼母大張著的嘴巴,讓她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自己則是立馬轉過頭看向了那家月子中心裡麵,臉色變得極其難看,“糟了。”
說完這句話後,她立馬召喚出更多的金絲藤像包裹木乃伊那般將鬼母給一並包了起來,從頭到腳連個出氣孔都沒留,好在喪屍也並不需要呼吸。
秦憮將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鬼母扔到了希娜腳下,“希娜,注意安全,看好她。”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跑進了月子中心內。
隻是當她剛踏進月子中心的大門,便立馬更受到了一股十分不同尋常的氣息。
很不對勁。
明明鬼母的那道叫聲距離月子中心是最近的,不管這裡麵是喪屍還是人,都會對這道聲音做出反應,可現在絲毫不見馬刑他們的身影,而且連半點喪屍的響動都聽不見。
正巧這時刮過一陣風,秦憮校服底下的皮膚上立馬豎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和之前每一次的戰鬥都不一樣,她此刻感受到了一種致命的威脅。
秦憮深吸一口氣,再次將背後那把唐刀拔了出來緊握在手中,身後的吸盤口再次翕合,金絲藤在其中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