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米高空,安靜的機艙裡,兩個補睡的年輕人抵頭酣眠。到達劇組酒店後,顧少之火速的收拾好自己趕赴片場,馮博則攤在床上一動都不想動。
昨晚後半夜偷偷摸摸跑出家門想去興師問罪,卻被憋著火的王乾狠狠收拾了一頓,啥啥都沒問出來,現在腰酸腿疼的想攤死在這酒店大床上。
顧少之到了片場之後先試裝做造型,熟悉環境,然後跟導演和幾位主要演員把這邊取景地的戲份大致過了一遍,下午早早結束回酒店休息,第二天開始正式開拍。
早上劇組搞了個簡單的開機儀式,然後就馬不停蹄開始拍攝,片場是在四川的某個荒郊山林,劇組臨時搭建了個茅屋竹舍,背靠花鳥青山,右依山川瀑布,左鄰青竹密林,空氣清新,環境挺優美漂亮,美中不足的就是蚊蟲比較多,但這點小瑕疵不足以破壞顧二少內心遊山玩水似的沉浸式表演。
少年時期的景煊生活在這座山莊裡,一幫年紀相仿的師兄弟上山抓鳥下山逗狗、竹林采伐下河摸魚從不閒著,雖免不了的要讀書練武,但勝在逍遙自在無憂無慮,十四五歲的少年人,有師父師娘師兄師姐寵著,隨便他上躥下跳,正符合顧少之此前二十來年的人生,所以即便是第一次演戲,演起來也毫不費勁,反而導演說他有種青澀的感覺剛好符合劇中人物特點,算是歪打正著。
隻是那個蘇什麼藍,說是劇組的服裝設計師,來劇組一周也沒見著她,顧少之偷閒時偶爾會想起她來,但很快就被講戲的導演拽回思路,仔細思索導演講演的每一個動作細節,感覺漸入佳境,慢慢的也有兩個鏡頭一條即過,顧少之從中也品出一點趣味來。倒是馮博在劇組上竄下跳的很是無聊,彆人都有事情做,就他說是顧林經紀人,其實啥活都不用乾,裴勇兼司機兼保鏢兼助理的照顧顧林,馮博也就偶爾幫他提前對下台詞,沒幾天就想回北京了。
午時豔陽還高高懸於空中,下午天氣就有些沉悶,這一場情竇初開的戲份開始拍攝的時候,天空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幾個師兄弟嬉笑著跑回房間躲雨換衣,笑鬨著前去沐浴。空氣微涼天漸暗,燭影燈黃月無蹤,一雙有情人安靜地坐於簷下,各捧一本古籍飲茶品讀,少年人情竇初開還未參透內心的情愫從何而來,便在彼此的對視中忍不住湊頭親吻。
“卡!那誰,你往後邊走走,都入鏡頭穿幫了,副導,副導演!過來把人拉走。各部門注意了,再來一條。”
副導演一聽導演氣急敗壞的呼喊,趕緊過去拽走蘇藍,把人扯到小雪麵前說:“小雪,她是你們服裝組的人吧?第幾次了,就一個接吻鏡頭,因為她入境NG了多少回?她什麼意思?人家接個吻她湊那麼近乾什麼?不會那麼單純的是因為沒看過現場直播純屬好奇吧?都他媽成年多少年了好吧,跟這玩什麼單純少女人設?!趕緊把她弄走,淨耽誤事。”
現場直播沒少看,隻不過那倆男人再怎麼在她麵前口水翻湧也激不起她心裡泛點酸。但顧少之則不同,她想衝過去搶進懷裡。
對於副導演的冷嘲熱諷,蘇藍無動於衷,依然偏頭盯著顧少之,小雪尷尬地紅了臉,連聲道歉。副導演皺著眉拿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頭,與小雪眼神交流——這姑娘腦子是不是有毛病?咱劇組可不接收這種人啊,你們公司怎麼回事,趕緊給她弄走。
那邊又開喊“竹林篇2景13鏡,第8次開拍,Action!”蘇藍迅速轉身奔過去,直直的看著顧少之。這回更過分,就站在女一身後半米,隔空與顧少之對視。導演氣的把手裡的劇本使勁一摔,罵道:“你他媽腦子是不是有毛病?我告訴你我不輕易罵人的,但今兒這事兒你過分了啊姑娘,我勸你趕緊跟你們組負責人辭職滾蛋,彆再讓我在這個組裡看見你,不然等你被你們老板開除了,你他媽在這行業都沒法混了。”
蘇藍抿著嘴,被人罵了也不反駁,站在那硬生生挨導演罵,眼神裡泛出的酸戳不透顧少之堅硬心口,顧少之冷哼一聲,讓導演暫時休息十分鐘,帶著蘇藍上了房車。
為避免閒言碎語大開著車門。
顧少之擰開一瓶礦泉水大口喝了一口說:“你給我說說你入到鏡頭裡是想乾嗎?”
蘇藍倒是坦誠:“我不想讓你親她。”
顧少之笑了,眼神透著不屑,覺得她特彆可笑:“誒,咱就不說這部劇是我哥投資的,你在這搗亂是在浪費我哥的錢。我就問你,咱倆是什麼關係你能管得著我親誰?蘇藍,你怕不是忘了那天在酒吧陳楓林當我麵親你的事兒了吧。嘁,我不是想說這個,我是想提醒你彆忘了我在酒吧說過的話,需要我再給你重複一遍嗎?你聽好了,蘇藍,咱倆沒得可能,你彆做夢想以女朋友的身份約束我什麼,小爺我自由自在想親誰就親誰,你,蘇藍,無權乾涉!”
“我也不跟你多說廢話,你就在這車裡待著哪也不許去,等我把這場吻戲拍完你再下車。”
劇組放晚飯時,顧少之和裴勇一人端著一盒飯坐在房車裡,邊吃邊給馮博打電話。
“勇哥,你知道小博兒去哪了嗎?我一下午都沒見著他人,電話也打不通,欸,通了。”
他開免提,對著電話問:“你在哪呢?一下午都見不著你人,到飯點了,你過不過來吃飯?”
馮博瞅著手中筷子上夾的嫩牛肉,再看看滿桌新鮮時蔬,海鮮嫩肉,熱辣沸滾的湯鍋,抽抽嘴角不知該如何解釋。他跟王乾在酒店鬨騰一下午現在正帶著蘇藍在外邊吃火鍋。
王乾是到了酒店之後才給他打電話說來了劇組,馮博興奮地把顧少之忘在了片場,這會兒才想起來他親愛的顧弟弟還在劇組吃盒飯,內心湧起一陣愧疚來,扭頭睜大眼睛責備地瞪向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