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牙看著好笑,說。
“這會兒不敢看了?”
項懷書沒說話,隻是拿起桌子上店家之前準備的茶水,喝了起來。
周牙沒管他,三個人又自己聊了起來。
等吃到淩晨一點半,周牙才理項懷書。她們三個的酒量,看起來非常好,沒醉,隻是張軟絮這人會上臉,端著酒杯沒說話。周牙放下酒杯,她說。
“說實話,我很意外,到現在這個點了,還以為你早跑得沒影兒了。”
仿佛之前和那群孩子聚餐時那麼熱絡的人不是他,那會兒他會笑,也會招呼人,結果在這張桌子用餐的少年到現在也沒說句話。周牙繼續開口。
“而且我還很意外,你其實有把我跟你說的話聽進去。”
“你說什麼了?莫名其妙,我沒有!”
少年終於說話了,周牙笑。
“你這不是聽了嗎,聽清楚了我剛才說的話,開始反駁我了。”
“我……”
終究是個少年人。
張軟絮其實可以作為不良代表了,雖然抽煙紋身是19歲以後的事情了,但是她真的……帶著周牙打架逃課、打耳洞、做指甲等等還有很多,中學生手冊怎麼寫,反著看就是張軟絮了。在叛逆這件事情上張軟絮是頗有心得,她說。
“誒!小朋友,你成績多少啊?”
項懷書沒搭話,張軟絮也不在意,繼續說。
“我當時比你忙多了,上午要睡覺逃課,下午還有幫派事務要處理,總有人不服我,約戰打架,不過,那些人都被你對麵這位阿姨擺平了,柔道黑帶,還會點馬伽術。”
張軟絮指了指方可樂,方家是警察世家,方可樂雖然自小跟著外婆和周牙一處長大,但是方家人對於自家子女的身體鍛煉,從未放鬆過。
“還有很多,我就不繼續給你提供‘教材榜樣’了。”
張軟絮是想炫耀的。對於年輕的小夥子,炫耀強弱就是撬開比蚌殼還硬的嘴的敲殼刀。
方可樂接過話頭繼續說。
“是很忙,我每天給你和大牙處理後續。我記得初一那會兒你勉勉強強能考個680,大牙成績最差,隻有656。”
周牙知道,在方可樂看來她沒有凡爾賽,因為……
“這位很會打架的阿姨,從讀書以來,幾乎都是滿分。”
項懷書:……
項懷書遇見了三個很奇怪的大人,她們給他講了很多“奇幻”的故事。
比如張軟絮是如何帶著周牙翻牆出校彙合方可樂過生日的;三個人是怎麼瞞著家長坐火車去外地看演唱會的;在周牙臨近高考時期,已經大二的張軟絮帶著周牙連夜跑到教堂去祈禱英語的……
張軟絮還說,年輕人,不必羨慕阿姨們乾過很多“大事”,隻需要你皮實抗揍就行了。
項懷書:……
但是周牙說。
“你說什麼呢,我們都是不好的例子。方可樂要不是記錄太多了,憑她的成績怎麼會被人擠掉保送的名額,結果高考還失利了。就算去的大學算是夠好的,也終究是夠好而已。你看她在律所被分配的工作,她是個學金融和法律的雙學位碩士生啊,結果被排擠成那樣。”
周牙往嘴裡塞了一杯酒,接著說
“我再說說你,張軟絮。看著人輕浮散漫,可是你看書學習到深夜,得到的每一分都是你用頭發換來的,彆人還說你的努力是假的,最後還得在父母的公司啃老。”
最後到自己。
“你再看看我,什麼也不是的25歲。我們都是失敗的大人,我們可以擁有更好的未來,但是我們都扔掉了。”
周牙直視著項懷書的眼睛。
“或許,是我們沒有遇到好的大人吧,我們都是被祖輩帶大的孩子。一起叛逆,一起任由自己在暗處滋生!——嗚哇!”
周牙哭了。
自己一個人臉貼著酒瓶,一杯一杯往嘴裡喂,扯著嗓子高聲說自己是個失敗的大人。
方可樂和張軟絮真的無語。
周牙真的醉了,方可樂和張軟絮也是真的醉了。
雖然無語,但不妨礙兩人給周牙錄下來,以供明天回憶用。
又是一天清晨,窗簾又沒關緊,一束強光直射周牙的眼睛,但是她沒醒。
又是一天中午,直射向周牙眼睛的強光從一束變成一片,完全籠罩住她,但是她沒醒,不過張軟絮把她踢醒了。
起來的周牙,感覺右手好疼,怎麼還嚴重了的感覺?
張軟絮端起給她準備好的蜂蜜水,捏住周牙的鼻子,就給她強行灌進嘴裡了。
“你還記得昨天乾嘛了嗎?”
張軟絮說著,又表示昨天的酒基本上全是周牙自己一個人喝完的。
周牙,完了。
“孩子呢?”
張軟絮:……
虧她這種時候還能記得有孩子在場。
“淩晨的時候,很精彩。我這裡有完整版視頻,你好好感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