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啊。”
周牙:??
沒有眼力見的張軟絮還在偷聽,但是她也:??周牙什麼時候在她眼皮子底下認識的帥哥,她不知道?!
“2014年的春天,你去居清縣寫生了兩個月零14天。”
“那年我高考,要說出去的話……隻有張軟絮當年拉著我去的那裡,給我的高考英語祈福。”
聽見她的解釋,許弈的嘴角忍不住上翹。
他覺得他也很奇怪,他問項懷書事情的前因後果,裡麵也一並交代了周牙跟他說的所有故事。
明明是乖巧長相,可是這些事如果都是周牙的做的,他竟然覺得,他不想聽項懷書說,他更想聽周牙說。她講的時候,眼睛一定亮亮的。
大二的張軟絮帶著周牙去了居清縣,那裡確實有教會,周牙的英語也確實不好,但是當年比這還不好的,是周牙的精神狀況。
她的成績是三個人裡麵最差的,但是珠玉在前,周牙不想輸,她不是朽木。
於是進入了高中以後,她果斷選擇了藝術高考這條路。在藝術班她的成績不差,但是她的專業卻不是,半路出家全憑興趣,興趣不能完全支撐起她的所有。
她抗下了父母的質疑,同學的質疑,老師的質疑。
那個時候的她易碎得,藝術聯考成績下來以後,帶班的老師都不敢問她過沒過。她像是,一陣偶然路過的風,都能將她肢解開。
最後高三藝術衝刺的半年,是她心裡排名第二的灰暗的半年。
一月末的時候她終於結束了所有的藝術考試,回到了學校。
可是回到學校的她,出現了詭異的不習慣。明明以前是她最愛的課,得高分的科目,都變成了她入夢時的夢魘,失利、落榜,反複進夢。
當時正是張軟絮和周牙她們重新有聯係不久,結果她還是發現了周牙的不對勁。
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張軟絮是這麼回憶的),她從外地偷偷的飛回來,對著周牙拍了拍行李箱,她說。
“周牙,我帶你私奔走不走?”
那天,曼妙的美人站在燈光下,金黃的光灑滿她的周身,妖嬈著身姿倚著行李箱,明明是放鬆的姿勢,但是她一張明媚的臉上全是肅意。
那一刻,張軟絮在周牙的眼裡,她身後有光。
不問去哪兒,隻要是她,她說。
“走。”
就這樣張軟絮劫走了剛下晚自習的周牙。
她帶周牙來的地方是居清縣,張軟絮說,周牙英語不好,得特意來這裡,這裡有教堂,在聖母瑪麗亞的聖光照耀下,她一定能不同凡響。
周牙真的是信了她的鬼話,安市作為市區怎麼會沒有教堂。
但是周牙知道,居清縣有一個著名的地方,這裡有安市最大最好的酒液釀造原產地,那裡還被打造成了景區。
一早就有預謀的張軟絮,很早就預定好了民宿。沐浴什麼聖光,她要去拜酒仙才是真的。
她做了一係列攻略,吃的、玩的、甚至連給周牙安排的視頻課程都買好了,而且很早就買好一係列輔導資料寄放到了民宿。
周牙真的很感動,但是做了這麼多的她,竟然沒有查釀酒出酒的時間。
到這裡想看一幫擁有小麥肌膚的人的釀酒過程,結果一整個撲空。
好不容找到那裡的那一刻,張軟絮氣地跺腳。
但是周牙笑了,也哭了。
什麼沐浴聖光,什麼酒,她知道,張軟絮就是怕她瘋了。
至於……這段時光裡……周牙看著許弈,這麼帥的人,她竟然沒有印象?!
許弈隻能扶額,說。
“你忘了《我們不是一座孤島》的故事了?”
《我們不是一座孤島》?!
她記得,她怎麼會忘!甚至這個故事還被她畫出來,被張忻璽製作出來,成為張忻璽開設的遊戲工作室推出的首款遊戲。
隻是,周牙沒有能力,沒能護住她的第一個“孩子”……
周牙努力回想,想把記憶中的人和此刻眼前的人重疊,但是她……
她其實近視挺嚴重的,尤其是高考那會兒,不戴眼鏡幾乎人畜不分,和瞎子比最大的區彆就是,她戴上眼鏡還能看得見。
隻是後來高考結束後,壓力小了,再加上周牙配合治療,視力稍微沒有那麼弱了,僅此而已。
“我不是不記得你的長相,我是當時從頭到尾壓根兒就沒看清過你的臉。”
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當時我高度近視,人畜不分。現在不戴眼鏡,也隻是比從前好點,起碼你現在站在我的麵前,我能將你看得清楚了。”
她沒有料到,許弈突然將臉湊近。
他常年待在實驗室,見外光的機會不多,皮膚有些不見血色的白。光微微自他腦後亮起來露進鼻尖,一呼一吸間,空氣中的微塵隨之躍動。周牙看見,他的眼裡有光,也有她。
他說。
“那你多看看,好好記住我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