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懷書沒想到她直接問出來了，情緒複雜。

許弈看了一眼項懷書，周牙從何得知，一目了然。

“嗯。而且，你朋友負責我表姐的離婚事宜。”

周牙點頭表示了解，從隨身的口袋裡摸出小包裝的軟糖，對著項懷書說。

“我記得那時我10歲吧，那位很會打架的阿姨當時就在民政局門口扔給我一包軟糖，她說，‘父母離婚了沒事，我養你啊，我有很多軟糖，你跟我走不走？’”

旁邊的兩個人，真的，驚？！

“慧文女士和之華先生離婚，當時隻有14歲的方可樂把我藏起來了，藏得很好。她說，‘我雖然是他們的孩子，但是我也擁有獨立的人權，我應該有豎起尖刺的權力來保護我自己’。”

周牙撕開軟糖，分享給兩人，接著說。

“當然，上述行為請勿模仿，十分危險。因為方可樂說，要我理解我的父母。他們也是擁有獨立人權的人，在離婚那一刻兩個人隻是存在於地球上的兩個人，一個叫田慧文，一個叫周之華，僅此而已。”

項懷書和許弈此情此景，眼裡閃爍著同情的光芒，周牙隻是輕輕的笑了。

“你們兩個不要這樣，嗯？或許是做子女的對父母苛刻要求太多了吧，在我眼裡我的父母自己都是‘孩子’，根本不成熟。慧文女士至今不太會做飯收拾家務，之華先生到現在還會突然做些難以理解的幼稚行為。作為子女的我不應該給自己太多不必要的‘家庭責任’，他們需要喘息，我也需要。”

項懷書悲傷憐憫的表情越發深重，周牙忍不住逮著他的後脖頸，被迫低頭仰嘴，把剩下的軟糖全塞他嘴裡。

“他們總有他們過不下去的理由，我沒問過他們為什麼，隻是兩個人現在作為朋友、生意夥伴，在一起生活得很快樂。很詭異，在我眼裡他們還是夫妻。所以如果天，真的會塌下來，身後，還是會有他們在。”

她拍了拍高過她許多少年的背。

“我不了解你們家，所以我說的話不一定全算對，而且我剛才給你軟糖也沒有要養你的意思。”

一米八高個子的男生癟嘴委屈，許弈拽過項懷書的胳膊，人走近周牙的身側，對著周牙耳語。

“那是有要養我的意思嗎？”

周牙側頭看著他，他素來清雋的臉上帶著可愛，像是白玉荷花尖上淡染開的紅色，即便是在一片綠意盎然的荷塘裡，那點紅也足以讓人移不開眼。

麵對他澄澈的目光，周牙一把推開，對著項懷書說。

“我隻是想要告訴你，離婚的話，或許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著這一種可能，另外一種父母離婚後會出現的世界。彆悲觀，雖然我最近聽說兩個人其實很早以前就背著我重新領結婚證了。”

項懷書：……

“我爸媽大致，應該不會像表嬸你父母那樣了吧……”

其實周牙內心：對不起爸媽！！！！我平時在外亂打著你們的旗號編排你們，???﹏???對不起！！！！是女兒不孝！！！！！

人在江湖混，至少得有嘴。

雖然卑鄙，但是周牙確實“撬開了”少年的嘴。

項懷書知道他父母素來不和，兩個人忙於工作，跟他相處的時間也不多。比起他跟父母相處，他其實更樂意在姨外婆家。

他自懂事以後其實也不明白，兩個總是互相爭鬥的人，怎麼還沒有離婚而是繼續選擇在一起維持婚姻。

他覺得是為了他，他覺得，這或許是這一對不稱職的父母給他這個兒子的補償吧。

不過雖然父母這樣，但是他爸爸還是會抽空回國來看他，陪他玩一段時間，但是媽媽……她總是很忙，忙得像忘了她在國內還有一個孩子的事情。

他得到的不多，作為一個從來沒有被父母給糖的孩子，他不想僅剩下的這一點，從此也不複存在。

所以，他不想他的爸爸媽媽離婚，就算是為了他自己。

聽他說這些，周牙的心在滴血，她得多不是人才這麼騙他！

陪著他們走到小區門口，許弈發消息給她說讓她等會兒，他把項懷書安全送進家，出來有事跟她說。

周牙，忐忑。

等了一會兒，許弈果然出來找她了，他牽過周牙的手，說。

“周小姐，有件事我從剛才起就很疑惑？我聽我母親說，叔叔阿姨感情一直——挺好的，甚至還給芳麗女士看了銀婚時舉辦的派對照片？”

周牙：……我有罪，真的……

“我錯了！我有罪！你說吧~要怎麼處置我(>﹏<。)～嗚嗚嗚……都是我應得的！”

周牙覺得許弈直接給她一拳都不為過。

靜靜等待宣判的周牙(>﹏<。)～嗚嗚嗚……

等來……

周牙：？？她額頭指背輕觸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她睜眼，看見許弈收回的手。他對著她額頭，屈指輕點，一觸即開，隻有一點點溫熱還在，她聽見他說。

“你下次不可以再那樣一把，把我推開了。”

他，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