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走上一座水上回廊，這裡有荷塘。

散幽香的荷花，禪靜展開的荷葉，有風經過，水波輕漾，一輪飽滿的月正掛當空，蟲鳴蛙聲的奏響，許弈在想，還好他在她的身邊。

穿過荷塘繼續深入，視野不算開闊，成片的樹成片的灌木，還有一彎由剛才的荷塘延申出來的溪流，這裡麵比剛才的植被更豐富，環境也更安靜。

園內不是所有地方都安裝了路燈，有一處，周牙特地留出來沒裝任何現代設備，隻有一把木製無靠背的長凳被固定在那附近。

有點難找，不過周牙還是堅持借用月光進行尋找，她怕開燈驚擾了這裡的生命。

慶幸，今晚沒找太久。

木凳有些臟，剛才拿的毯子就有用處了，把毯子散開墊在上麵，和許弈兩人挨著坐下。

周牙伸出食指對許弈做了個禁聲的動作，附在他耳邊小聲說。

“閉上眼睛。”

溫熱的氣息，饒在他的耳廓，染紅一片。

“撲通——！撲通——！”

他的心臟好吵。

視線追隨著她，又隨著她的視線靜靜的看著前方，慢慢閉上眼。

“穀咕——穀咕！”

貓頭鷹的叫聲仿佛是信號，四周各種動物的叫聲乍然作響。

一場自然協奏的交響樂盛宴。

許弈以為這裡是最安靜的角落，原來這裡最“熱鬨”的地方，他還以為她帶他來這裡，是看螢火蟲的。

“你以為我帶你來看螢火蟲的。”

許弈：？！他的女朋友會讀心術？？

“那你睜眼。”

她輕輕的聲音，讓他的心臟跳得更快了。

許弈睜眼。

“咕——嘎——嘎……”

眼前是被黑色裹挾著的綠色，綠色，綠色，還是綠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給周牙笑抽氣了，原來男人也會期待浪漫的嗎？

他注視著她，無語的情緒忍不住因為她，笑了。

“這裡我經常來，你知道莫奈的花園嗎？大概每一個畫畫人都想要自己家的後院是那樣的花園吧，我有在努力噢！”

“現在看起來，雅雅的努力成果很顯著，我女朋友真棒！”

說著說著許弈就把臉支過來，想蹭周牙的臉頰，她想躲又被他抓著腰無處可躲，隻能被迫乖乖的被蹭。

她發現同許先生相處久了，他是有點看不出來的喜歡貼貼。這個小插曲沒有中斷周牙繼續想要分享的心，她接著說。

“這裡的景色雖然四季我都喜歡，可最好看的，我私心以為還是春天。先是滿山的白色接連園子，再是粉色沁入花園，接著便是各色的花競相爭芳！美到用再多語言來描述都顯得匱乏的程度。”

“那下次雅雅也帶我看看春光下的，你的花園。”

他的話讓周牙愣了一下，反應了幾秒後她舉手比了個OK。未來的事很難說，她想總是要客氣不能直接拒絕的，不然不禮貌。

迅速做出判斷後，她繼續笑著說。

“張軟絮和方可樂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也以為我帶她們來看螢火蟲，連許什麼願都想好了。”

“螢火蟲能許願嗎？”

“其實——這裡是神仙大河，也有神仙的！”

許弈真是哭笑不得，他還是很認真的回她。

“那你有許願嗎？”

“我帶她們來的哎，能不知道嘛。”

她的言下之意是沒有螢火蟲，沒有啊。

“我之後又要去出差，還有一個學術研討會，一個月左右不能待在安市，哎。”

“那你表姐打官司的時候，你回來嗎？”

“應該不會，這件事她自己處理。”

“你希望他最後跟媽媽還是爸爸？”

“嗯……我希望……”

……

繼續談話的時候，她像是注意到了什麼動靜，說話的音調驟然降調，聲音像是朦朧月紗中，他注意著她的口型，她說。

“我有許願。”

木凳正對著那彎小溪流，有錯雜叮咚的聲，那是水不斷撞擊石頭岸邊的聲音，正在許弈的耳邊無限放大。

墨綠間，有微光。

不像是天上的星星，會一直閃爍發出光亮，是由遠及近的，你在呼喚我，我在回應你。

呼喚似乎得到了回應，藏在墨黑裡的金色再也掩不住自己，出現的那一瞬間，像是節日裡瞬間綻放的煙花。

他也像她一樣，低低的說話。

“那你許的什麼願？”

……

“先生您好，實在抱歉，我們的餐廳要打烊了，您看？”

遠在市區餐廳的張忻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