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瞄了一眼便不再看,隻道:“上車。”
“爸,您也多看看人家呀!”嶽采青不滿地嘟嘴,掐著人臉遞到他麵前,“您看!是不是很美觀?”
寧楓被女兒掐得眼淚汪汪,咬著嘴巴委屈道:“采青……你弄疼我了……”
他搖搖頭,沒眼再看,再次強調:“上車。”
嶽采青終於意識到他心情不佳,扔開男友坐進副駕駛。見他發動汽車,一手掐煙心情不悅的樣子,不禁小心翼翼道:“爸……我不是故意的。”
他瞥了人一眼:“不是故意?不是故意你舞到我麵前來?”
正在發育的少女把手捂到胸前,默默抬起一隻眼,試探著看他:“爸,我是認真的,我……”
他終於把那隻猶豫不決的煙點燃了,叼在嘴裡燃燒著:“這樣,爸爸就隻能給你造個弟妹了。”
嶽采青捂住鼻子,不大高興地看他,可終究理虧,沒敢吱聲,末了隻好重複:“真的不行嗎……”
“不行。”他斬釘截鐵道,“彆說我,就是最疼你的吳美娟都不可能答應。門不當戶不對,你們老師沒教過你這個道理麼?”
少女在底下搓搓手,不服地辯駁:“那是老一輩的思想,是封建社會的殘餘,我們……”
“愛情至上?真誠偉大?”他抖落煙灰,把紛繁複雜的往事都落到斑駁的地上,“那是小說裡的東西,現實往往沒這麼理想。熱情的持續沒可能按你的心意來。”
“早晚有一天,你會厭煩他,更重一點,恨他。”
年輕的少女聽了他的話,扭過頭去懶得爭辯。隻是小小的胸膛一起一伏,鼻孔也往外呼哧噴氣,顯出刻意的憋悶相。
他搖搖頭,這種扮相他早見多了,跟小時候沒給玩具鬨著賭氣一個模樣。
轉過離家最近的一個十字路口,駛向最後一處紅綠燈,他忽然道:“嶽采青,你還記得我以前給你講的,俞哥哥和河陽的故事麼?”
“記得。”少女見他不理,也懶得裝了。便捏捏手指,打量著她最新弄好的美甲,鼓嘴道:“怎麼?你是想告訴我那不是故事的結局,對麼?”
“是,他們並沒有完全在一起。俞哥哥依舊愛戀他男孩時的月光,河陽也沒忘記他失去的妻子。”
“至少直到現在,他們還是相愛啊。”少女把那漂亮的塗層一點點摳掉,露出最真實的、泛著淡淡粉色的指甲,“上個星期俞哥和陽叔還一起給我送最新的假發,看起來多甜蜜呀,這不也很好嗎?”
“我沒說他們不好,隻是想告訴你,你要真想追逐那莫須有的長情,就必須準備接受它汙濁的事實。”他踩下刹車,把煙頭扔進缸裡,“拿包——後麵有兩斤乾豆腐,你先拎回樓上。”
嶽采青把乾豆腐以外的青菜牛肉也全拿了,疑惑地看向父親:“今天家裡有客人麼?買這麼多。”
“你婁老師來家裡吃飯。和你一樣年輕,長身體。”他走向金都裡的公園,側頭道,“我去坐一坐,你好好想想。想完了告訴我,我耐心等你答案。”
嶽采青愣愣站在原地,忽地低頭道:“嗯。”
隨即旋身說:“那我上去了。”
嶽淳漫步到公園裡,閉眼呼吸下周圍的新鮮空氣,覺得被煙氣汙濁的肺部舒服許多。
打開手機,他發:吃飯沒?
那邊很快回道:還沒有
嶽淳:來我家,就你工作那棟樓[微笑]
那邊過了兩秒,回:真貓假貓?
他:假的喲。
又笑:你學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