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身體一僵,轉過身看到言朝,臉色微微發白。
方才那番話,言朝......聽到了多少?
言朝看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或許都不算看,隻是輕淡地滑過而已。
他的視線落到小狗身上,眸色溫和稍許,“很可愛,名字也取得很好。”
頂頂漂亮的隕石邊牧歪頭打量了言朝一會兒,然後嗚嚶著走過去蹭了蹭他的小腿。
“鬆鬆很喜歡你。”宋白栩看著言朝彎腰摸了摸鬆茸,眼裡笑意更深,“它不怎麼主動和陌生人撒嬌的。”
他的語氣拿捏得恰到好處的親昵。既不會讓言朝覺得越線,又能成功讓宋衍多想。
果然,下一秒,宋衍冷冷淡淡的聲音傳來:“麻煩兩位不要在這調情,擋道了。”
擋道了?
宋白栩看了眼至少還能同時過三個人的過道,不置可否地輕翹唇角。
“那我們讓讓就是。”宋白栩好脾氣地道,看上去分外熟練地挽住言朝的胳膊,帶著他往旁邊讓了讓,還作出一個請的手勢,“小輩禮讓長輩,應當的,小叔叔請。這個寬度夠您老通行了嗎?”
您老......
言朝側首意味不明地看了宋白栩一眼。
這絕對不是真心實意的尊敬長輩,更像是準備氣死宋衍。
眼見宋白栩還準備再說點什麼,言朝先一步開口:“走吧,我的車已經開出來了。”
好吧...
宋白栩略帶遺憾地想。
這才起了個頭呢,怎麼就要走啊。
言朝才轉過身,隱忍著情緒的喚聲就在背後響起:“阿朝。”
“宋總有何貴乾?”青年並未動腳,隻是微微側首,黑鴉鴉的睫懶倦地半耷著,語調頗為漫不經心:“再不回去,不怕讓你的貴客等急了嗎?”
‘貴客’兩個字他咬得格外輕飄,帶著難以察覺的諷意。
言朝都知道了。
宋衍原就有些發白的麵色徹底失了血色,他動了下唇,“你非要和我如此嗎?”
“如此?”言朝真的覺得這話好笑。
當初要和他劃清界限的不是宋衍自己嗎?現在又擺出這幅姿態作甚?不嫌打臉嗎?
他側頭的弧度又偏了一點,黑沁沁的眼珠子在暖色的燈下卻冰涼得沒有一絲溫度。“對,這就是我的態度。我在辭職那天就說的很清楚了。”
言朝從不否認自己是真的喜歡過宋衍,是因為所謂的原著線也好,還是個人意願也罷。心動過,戀愛談了就談了,該做的也都做了,沒什麼不敢承認的。
宋衍提的分手,處於事業也好認祖歸宗也好,總歸他是被宋衍權衡利弊後放棄的那個。在挽留無果後,言朝說行,那就徹底了斷吧。
那天下午他把辭職信和工牌丟到宋衍麵前,居高臨下地睨著他,矜冷而疏離。
“宋總,我們不算好聚,所以沒有好散很正常,往後最好不見,省得你心煩,我也覺得礙眼。我不會為今天的選擇後悔,也希望你彆後悔。”
所以。
言朝輕而淡地扯了下唇角,隻是那點笑和溫柔沾不上半點關係,隻有諷誚。
“你不會是後悔了吧?”
出口喊住言朝已經是宋衍所能做到的極限,他的驕傲不允許他再為前男友折腰低頭。
“沒有。”他的神色也歸於冷淡,“今日我飲了酒,有些失態,抱歉。我想你說得對,態度拎清一些也好,畢竟和訂婚對象的小叔叔談過一段,這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傳道出去,對你我都不好。”
“小叔叔,你的擔心多餘了。”宋白栩攥緊了下牽狗繩又鬆開,麵上雖盈著笑,可色澤偏淺的眼瞳卻是不加掩飾的輕蔑,“是對你不好,對言哥可沒什麼不好。就算我爸媽,甚至是爺爺知道了,也影響不了什麼。”
他輕抬下頜,對著宋衍無聲道:“擺清楚你的位置,你配嗎?”
語罷,宋白栩不再管宋衍,麵向言朝時神色又恢複純然的乖軟無害。
“言哥,走吧。”
言朝的視線不動聲色地掃過兩人挽在一起的手,沒說話,淡淡點了下頭。
直至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園子裡,宋衍緊攥的手才慢慢鬆開。
一放開,掌心火辣辣的刺痛。
...
走出一段距離後,不待言朝提醒,宋白栩主動鬆了手,軟聲道:“方才說的那些話,言哥彆介意...家裡認為我們是鐵板釘釘的訂婚關係了,所以可能造成了些誤會,抱歉。”
“沒事。”言朝帶著不明意味地瞥了他一眼,聲音懶倦:“情有可原,能理解。”
宋白栩覺得這個情有可原應該還有一層彆的意思。
他裝作沒聽出來,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麻煩言哥送我回N大吧,我要去學校拿點資料。”
“恩。”
宋白栩帶著邊牧上了後座,邊擼著狗頭,等車載音樂播完一首,切下一首時,忽然問道:“學長,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