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的吹晾,金絲球橘色的毛發已經乾了個□□成,但脖子那塊的糾纏,還是能看出點點水痕,確實是入水不假了。
貓不是怕水嗎?竟還有主動跳下去的,也是奇了!
心中百轉千回,看著蹭著她喵喵直叫的橘貓,攸寧猜到它餓了,從櫃子裡拿出提前備好的肉脯和魚乾,金絲球兩眼放光的吃了起來,絲毫不顧從它一進來便眼眸瞪得渾圓的趙徴。
“這、這是你的貓?”
儘管夜色阻礙,但趙徴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隻罪魁禍喵,同時也覺得自己可笑了些。
為了救一隻會泅水的貓,反而搭上了不會泅水的自己,說出去得讓人笑話死!
但趙徴沒打算計較這個,因為他還瞞了一件事。
他是腳滑跌進了蓮池不假,但造成他腳滑的原因卻是他這兩天時不時的頭暈。
昨夜在青石上打坐,見貓跳進池裡,甫一起身,就感覺到了不對勁,眼前一黑,身體就不受控製的歪到了池裡,再然後就是嗆了水,開始失去意識了。
他身子虛,這件事他亦有察覺,但是,為了心中的道,他不得不去忽視它。
修道之人,茹素,戒葷戒酒,斷絕紅塵,不可婚配。
清靜無為、去情去欲、修心煉性、養氣煉丹、忍恥含辱為內修,以傳道濟世度人為外修。
如此,方能登仙籍,飛升成仙。
他現在雖未有道籍,隻是閒散修士,但仍應以最高道義督促自身,早日修得道行才是。
“確是我的貓,前幾日才從家中帶來,這樣看來,昨日三公子落水的事竟是我間接導致,當真是對不住,若是你爹娘問起,我會如實道來。”
攥緊了手,攸寧歉疚道。
趙徴本就身子虛弱,竟還因為她的貓落了水,這終究是她的過錯。
“無須多言,我自不會跟一隻貓計較……”
瞥見那肥貓享用完了美食,就開始往窩裡一躺,開始呼呼大睡,趙徴抽了抽嘴角,正想移開目光,卻在橘貓身下那異常眼熟的貓窩上凝住了。
那是……
顯然認出了那是什麼東西,趙徴落差極大,帶著幾分失望的意味看著眼前的姑娘,將攸寧看的糊裡糊塗。
剛想問他這是什麼眼神,就聽見院子裡傳來鄭氏的聲音。
“聽聞三郎醒了……”
鄭氏進門,見趙徴坐在床上,首先是欣喜,然後便奔過去將其按倒在床上。
“三郎快躺下,還未痊愈怎麼就要起來了!”
來自母親的嗬護,讓趙徴也無法拒絕。
“娘,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被親娘像是稚兒一般對待著,還被攸寧看著,趙徴覺得分外怪異,最終抗拒道。
“那又怎麼樣,就算你七老八十了,也是娘的兒子,不好意思什麼!”
鄭氏將那張明顯裹挾著少女體香的被子拉過來給他蓋上,讓趙徴渾身都開始不自在起來。
“天熱,我不蓋……”
趙徴嘟囔了一聲,找了一個好理由,將被子推了下去,趁鄭氏不注意偷偷瞟了一眼攸寧。
對方仍是掛著恬淡的笑,看起來沒什麼彆的反應,這讓趙徴放鬆的同時又有些難言的彆扭。
“都十六的人了,還耍小孩子脾氣,你看看攸寧,就比你大了幾天,瞧著比你穩重多了!”
對比了一下夫妻兩人,鄭氏再看自家兒子便覺失望。
“來,三郎,聽話,先把藥喝了。”
葉婆子從食盒中端出剛熬好的藥,鄭氏接過,以一種哄孩子的語氣道。
攸寧在一旁忍不住偷笑,被趙徴察覺,麵皮也有些發燙。
沒有拒絕,趙徴接過藥碗,一口氣將其喝下,皺著那張如花似玉的麵皮,可見藥之苦。
被苦的舌尖發麻,趙徴以為事情就算完了,就等著母親回去,自己好潛回靜室,就看見葉婆子繼續從食盒裡端出一係列色香味俱全的飯菜,五一例外,全是葷腥……
“娘,你快將這些葷腥之物端走,我不會碰的!”
剛剛才融洽起來的氣氛,在這幾盤子菜中被擊了個粉碎。
鄭氏氣的當即揚起眉頭,想揍又不能揍,怒火燃燒著她的理智。
“你是要氣死你娘,何大夫都說了,都是你常年茹素,身子骨才這樣弱,若是再這樣下去,怕是影響壽元!”
“我可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從今日開始,你不可再茹素,廚房送來的飯菜你都要一一吃下,要不然有你好瞧的!”
鄭氏這次是鐵了心整治兒子,將狠話撂下,氣勢洶洶。
“我不吃!三清聖人在上,弟子絕不違拗!”
趙徴也是個犟的,轉身就翻到了裡麵,背對著鄭氏,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將鄭氏激的麵色發紅,說不出話來,隻顫著身子站起,在屋裡來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