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宋斯林,我更沒什麼好說的了,設定如此,故事已經開始,他注定要被韓熙蘭吸引,他也沒有左右自己人生的權利。
從韓熙蘭出現在他視野裡那一刻,宋斯林就不能是我的宋小哥哥了。不能是那個自由自在、說想當心理醫生為人排憂解難的宋斯林了。
他隻能按照劇情,愛上韓熙蘭,接下家裡的公司,成為一個合格的繼承人,每天都在工作,擴大公司為韓熙蘭鋪路。
談起小時候想當心理醫生的夢想,滿不在乎地說:“隻是小時候的而已,為了熙蘭,其他的都不重要。”
其實也談不上恨什麼的,畢竟我們都是一樣可悲的人,表麵過得再幸福,也隻是被設定好的幸福。
但我還是會不甘心,我為什麼,就要過得這麼悲慘呢?我為什麼隻是一個小說人物呢?若是我有改變自己人生的機會,我一定不會放過。
但我嘗試過各種辦法,卻發現自己隻能等死。
我隻能跟著原本的設定,一次次做著讓人更加厭惡的事。
21歲,一個含金量很高的設計師比賽,我撕毀了自己準備了大半年的設計稿,偷走了韓熙蘭幾天時間隨手畫的。
一張平平無奇、甚至對比起來都沒有參賽資格的手稿,那時候就成了寶貝,我覺得我費儘心思準備的設計稿比不上韓熙蘭的,所以選擇偷走她的,拿去參賽。
卻被當著幾位威望極高的前輩麵前揭穿,被取消了參賽資格。
而韓熙蘭不僅用她新畫的設計圖得到評委們的青睞,那張被我“偷走”的設計圖,也從地上被人撿起來,被視為不可多得的珍寶,如果將這件衣服做出來,那將是時尚界的新潮流。
宋斯林也在比賽結束後,對韓熙蘭正式告白。
至於我,依舊不死心,賣慘,鬨自殺,往韓熙蘭身上潑臟水。
當然沒成功,而其代價極其慘烈,彆說在設計界了,整個世界都不歡迎我。我被趕出了家,曾經寵我的父母嫌我丟了他們家的臉,差點兒毀了他們的蘭蘭。
宋斯林看向我的時候,眼睛裡帶著失望,說:“韓熙竹,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呢?你以前……”
其實他說這話的時候,更多的是迷茫,可能是原本的那個宋斯林在和現在的宋斯林對抗,讓他產生了不解,他想不起來我以前是什麼樣了,設定不會允許他想起來。
他隻能知道我跟以前不一樣了,卻想不起來我們細致的過去,所以他臉上才會出現設定好的失望這個神色。
被趕出家後,我就得在一個不足十平方米的小出租房裡度過餘生了。
這是我最不喜歡的劇情了,我快死了,還得死得這麼落魄。我在所有人的期望中出生,又非常恰巧地在所有人的期盼中死亡。
就是腦癌,真的挺痛苦的,病來得很快,我每天都很難受,甚至想不要等到22歲了,現在就讓我死掉好了,反正也沒人在乎,我也不用疼了。
但就連死,我也不能按照自己的心願來。
最後那幾天,我躺在醫院,難受得像過了幾輩子一樣。被來醫院看病的韓熙蘭遇到,她一臉急切地跟我說了許多話,其實我不想理她,因為我很難受,但又不受控製地必須說出台詞:“不用你假好心。”
那一句話簡直用儘了我所有力氣,可我又不能不說。
韓熙蘭麵色一僵,叫我好好休息,她會叫家人來看我的。
怎麼會有人來呢?不會的,他們已經對我失望透頂了,在我生命的最後,本該隻有韓熙蘭。
我掐著時間,終於等到了我最後一點兒戲份。出乎意料的,還真不止韓熙蘭一個人來,宋斯林站在她身後,又帶著那種迷茫看著我。
我有些疑惑,他原本不該來的啊。
我看著宋斯林,有些費力地說:“我…想跟他說幾句話。”
韓熙蘭猶豫了一下,在宋斯林耳邊說了什麼,就離開了病房。
宋斯林沒什麼反應,還是呆呆地看著我。
他不說話,我就一直說個沒完,可能是回光返照吧,突然間都沒那麼難受了。
我跟他說不要吃堅果,因為他其實堅果過敏。
我跟他說可以不要養貓,因為他並不怎麼喜歡帶毛的小動物。
我告訴他多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要開心一點,因為我知道他所表現出來的開心可能並不是真的順心。
……
說到最後,我忍不住朝他笑了一下,說:“宋斯林,你知道嗎?我們本來該有一段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