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多悲傷,要隨林希去的話,他是說不出口也做不到。活著本就辛苦,還要操心怎麼死,不是更辛苦了嗎?
黑夜逐漸遮住月亮,瞬息萬變的城市拉開了新的序幕。
清雅一不起眼的小套間內,溫雅正在麵試新來應聘的江宇。
這家酒吧是她開的,風格如名字一般,主要售賣清酒和民謠歌手的情懷。彆的不說,這獨特的品味就已經足夠吸引人,單單是衝著這個名字,青年人們也得來瞧瞧。
江宇也如是,在網站上看到招聘時,就被這個名字和簡介所吸引。
今日一見,果然和其他酒吧不一樣;並沒有喧鬨的氛圍,即使是人多,也不顯得憋悶放縱。
溫雅右手撐著額頭,抬眼望向一臉少年氣的男子,問道:“你也是來麵試的?”
“是,我叫江宇,畢業於xx音樂學院。”
“可有原創作品?”
江宇一頓,這個問題算是他最不想回答的。
“……沒有作品。”
“那請回吧。”
溫雅見男子遊移,想說什麼又不開口,不免多問了一句:“還有什麼事?”
江宇右手捏著吉他帶子,手心裡都滲出了汗,半天才說:“我有原創作品。”
“哦?方才怎麼不說?”溫雅又道:“既然不真誠,還是請回吧。”
江宇拉住起身離開的她,“我……我有苦衷。”
“苦衷?說出來聽聽。”溫雅移開他的手,坐回原位,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她指向不遠處的方凳,“坐。”
江宇把吉他取下來放在身前抱著,才開口道:“我並沒有騙你,隻是作品已經不屬於我了。”
“怎麼回事?”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低頭調好吉他位置,默默唱道:
“沉浸在虛幻的一天,
天空沒有變灰,
你的眼睛,又在看向何方?
看著我,這虛幻並非真實,
高空飛翔的鳥兒,
也羨慕海裡的魚。
教訓的話我已全部記住,
但那又怎麼樣?
我做不到就一定要去死嗎?
我做不到就一定要去死嗎?
……”
“嗯,確實能算原創作品,不過還差點火候。”
溫雅給出中肯的評價,繼續問道:“你的苦衷是什麼?店裡忙,你隻有一分鐘了。”
江宇拭去眼角的淚水,有些激動,“這本是我的作品,第一次投給唱片公司時,他們以這不是給人聽的拒絕了我;結果後麵又拿著這首歌進行改編發行,沒有得到我的授權!”
溫雅最看不慣的就是不尊重版權的爛人,她年少時也因此吃過不少虧;如今發展起來,除了這家酒吧,她還有自己的原創工作室。
聽到這裡,她也有些可憐起江宇,“那些沒德行的人!你打官司是打不過的,不如趁著年輕多產出好的作品,爭取在知名度上超過那些人,這樣他們就不敢偷你的東西了。”
“彆傷心了,以後就在這裡唱歌;我的工作室也可以給你用,不過我們得簽合同,算合作關係。”
江宇聞言,看向眼前這位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子,心裡逐漸升起敬佩和感激。
臉上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有些情緒崩亂;他沒有想到真的有人願意賞識自己,而不是嫌棄他是個連自己“孩子”都護不住的落魄吉他手。
“謝謝溫雅姐!”他恭敬地鞠了一躬。
溫雅擺擺手,“外麵忙,我得出去看看。你待會兒跟著李經理簽合同,然後去休息室調整一下狀態,晚上再登台。”
驚喜來得太突然,江宇短暫地忘記了前女友死亡造成的衝擊,現下最重要的是好好工作下去,努力創作更好的作品,他才能在這個城市穩定下來。
跟著李經理簽完合同,了解酒吧的內部構造後,他越來越佩服溫雅的細致;處處都考慮到了,沒有任何倒閉的風險,他放下心來,回到休息室調整狀態。
休息室很大有一百多平,是公用區域;江宇正在練習晚上要表演的曲子,溫雅領著一名卷發男子走了進來。
“怎麼樣,還習慣嗎?”
江宇點頭,“謝謝溫雅姐,這裡很好。”
溫雅指著他對旁邊的男子說道:“江宇是今天來的,以後你們就一起上晚班,今天是第一天,你多帶帶他!”
“那是自然,我當初也是姐你一手帶出來的,這是我們的傳統!”男子走過來握手,“江宇,以後就把這兒當家,來了就不許走了啊?”
溫雅笑道:“就你會貧!江宇彆聽他說這些,來去都是自由的,你們想走我也不會挽留的。”
江宇起身和卷發男子握手,回道:“我才來還不想走,要多麻煩大家關照了!”
男子忙說:“忘記自我介紹了!”他嘿嘿笑了兩聲,“我叫溫馨,溫馨的馨。”
江宇本來好奇是哪兩個字,他這樣一說便明朗起來。
“你和溫雅姐是姐弟嗎?”
溫雅和溫馨齊聲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