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不等她婉拒,蹲在肩膀上的蘇小八先惱了。她衝著對麵的小黑臉瞪大了眼睛,凶凶地齜出了大板牙,“嘰嘰嘰嘰”好一通臭罵——“你個臭小子,哪兒冒出來啊?竟敢肖想我大姐!你知道她是誰嗎?你知道我是誰嗎?告訴你,把你那嘎嘣豆兒小眼睛給我放亮些,我們可是大名鼎鼎的紅山二煞蘇家姐妹!滾滾滾!快滾遠些!不然老娘非把你剝皮剔骨開腦吸髓,吃了你的肉再把你做件皮大衣!!!”
蘇桃桃大囧,歪頭給了小八一個警告的眼神——喂喂喂!彆想多了哈!再敢多說一個字就把電視遙控器鎖起來——也不曉得現在的神劇都演些啥?看把孩子都帶壞了!
蘇小八叉腰腆肚地正罵得順嘴,冷不防一隻大手壓頂而來——“嘿!小鬆鼠!”
蘇桃桃趕緊一側身,敏捷地躲過了那隻冒冒失失的手,警告道:“彆摸!會咬人的!”
男生訕訕地收回手,厚著臉皮嘻嘻笑道:“同學,你是哪個係的?要不要帶著你的寵物一起跑步啊?”
蘇桃桃雙手抱肩,挑著眉微笑道:“我是新來的校辦老師。你哪個係的?大幾?班主任是誰?”
男生如遭雷擊,頓時向後一跳,不大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和悲傷。他摸著鼻子,灰溜溜地一陣小跑倉皇而逃,惟留蘇桃桃忍笑忍得肚皮痛。
“大姐,你行啊!”蘇小八諂媚地把臉蛋湊到蘇桃桃耳邊蹭來蹭去。
“行什麼?”蘇桃桃沒聽明白。
“老黃瓜刷綠漆,小色胚硬是沒看出來呀!”蘇小八學著電視裡的台詞大拍特拍彩虹屁。豈料,蘇桃桃大怒,一把拎起小八的尾巴,冷酷無情地威脅到: “蘇小八,你皮緊了嗎?最近油水有點兒大哈,說話開始不經腦子了?大姐幫你鬆鬆皮清清腦子吧?”
小鬆鼠頭下腳上,如鐘擺般在蘇桃桃的纖纖玉手中左右直晃,成為周遭晨跑者眼中奇異的風景。有心軟的想上前相勸,“——彆欺負小動物——”,卻正對上蘇桃桃凶惡的眼神,不由心戰膽寒,偷偷咽了口唾沫,無聲地溜走了。
頭暈目眩眼冒金星的蘇小八徒勞地伸出絕望的小爪爪,衝著救美失敗的逃亡者豎起了中指,“嘰——”
教工街。
早點攤。
蘇桃桃點了炸吐司、蘿卜絲餅、小肉包、糖糕、麻油拌榨菜絲、甜漿,想了想,又加了一碗鹹漿。
“好了,彆哭了!再哭,我就把這些全吃掉,一點兒也不給你留!”尋了個角落裡的位置坐下後,蘇桃桃低聲恐嚇道。
小八抽抽噎噎地抹著眼淚,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卻絲毫不礙著她從蘇桃桃的挎包裡掏出自己的全套小餐具,將桌上的色色樣樣都撥了一份給自己。
蘇桃桃頓覺老懷安慰——在家裡時,自然用不著這麼麻煩。可在外,蘇桃桃得帶著寵物餐具,以免引起店家不滿。見小八掛著淚珠子卻依然這般懂事,她不由心虛地反省,方才自己是不是反應過度了?
蘿卜絲餅鬆脆可口,輕輕一咬哢嚓作響,柔韌的白蘿卜絲塞得滿滿,噴香撲鼻。一小塊糖糕被蘇小八雙手捧在嘴巴,粉白的渣渣四下亂飛。吃得急了,打了個小小的嗝,趕緊低頭吸一口甜絲絲的豆漿,頓覺身心舒暢。最後,姐妹倆險沒為著一塊炸吐司片打起來。
教工街的炸吐司片並不是麵包片,而是用前一天學生食堂賣剩下的饅頭或者發糕,切成一指半的厚片,裹上稠稠的麵糊,麵糊裡還拌著粉紅的肉糜和翠綠的蔥花,然後入油鍋炸。出鍋後的炸吐司片外脆內軟,酥香可口,油津津,鹹咪咪,是蘇桃桃大學四年的最愛。
麵對愛炸吐司不愛大姐的小八,蘇桃桃立馬威壓加身,一指頭將蘇小八按進豆漿小碗裡,另一隻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地將剩下的吐司片塞進嘴裡。待得蘇小八拚死掙紮著出來來,悲憤地發現她最最親愛的大姐一臉得意地瞅著自己,腮幫子鼓囊囊的。“沒了——”,一開口,濃鬱的油香噴薄而出,險沒把蘇小八刺激得呦,恨不能捂著心口一頭栽進豆漿裡去——沒有搶到炸吐司的妖生,再也不會圓滿了!
還剩半碗鹹漿,姐妹倆誰也吃不動了。蘇桃桃翻出保溫壺,將鹹漿倒進去。“不好吃——不愛吃——”蘇小八低低地抱怨著。生平頭一回喝鹹豆漿,驚得她好懸沒天靈出竅。
“不能浪費。”蘇桃桃拿出手帕給小八擦嘴擦手,“回家看你大姐大顯神通,化腐朽為神奇!”
蘇小八抽抽嘴角,費了老大的勁兒才忍住沒嘴欠——就您那道行,妖光一閃,黃米糕變粑粑,狗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