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有些惆悵，此時手機響起，張玥檸拿起一看，是孟霖打來的。
“老孟，這麼晚了，怎麼了？”
“老張，瘋子今晚喝多了。我現在已經到你們家樓下了，你下來搭把手。”
“好，我馬上下來。”
沒在電話裡多問，撂下手機，張玥檸隨手披了一件衣服，匆匆下了樓。
孟霖是開著程啟鋒的車送他回來的，打開車門才看到，程啟鋒已經醉到不省人事。
“剛吐過，睡著了，估計今晚是醒不過來了。”孟霖瞥著副駕上已經沉沉睡去的醉鬼，無奈吐槽。
“什麼情況？”張玥檸不滿嘟囔著：“怎麼喝成這樣了？”
孟霖邊擺手邊歎氣：“就不能跟沈新然那幫人喝酒，十次有十一次都斷片兒！”
張玥檸眉頭不由地皺起：“那怎麼是你送他回來的，今晚的飯局你也在啊？”
“我不在，瘋子半途叫我過去的。”
顯然還沒弄清楚狀況，孟霖外套一脫，指了指程啟鋒示意張玥檸先幫忙：“先把這貨弄上去我再跟你慢慢解釋！”
張玥檸點點頭，他們各自舉過程啟鋒的一隻胳膊摟住，兩人合力把他抬上了樓。
一番費力終於把爛醉如泥的程啟鋒安頓好，出了臥室，張玥檸走到餐桌前給孟霖倒了杯水遞了過去：“辛苦了老孟，先喝杯水。”
“謝了...”孟霖接過水便一口氣喝完。
“今晚到底什麼情況？”張玥檸向臥室方向揚了揚下巴，納悶問道。
把水杯擱在了桌上，孟霖這才氣喘籲籲開始解釋道：“沈新然他們你是知道的，平時甭管什麼生意還是業務都愛在酒桌上談，但凡喝起酒來根本沒數，沈新然一喝醉話還特多，說起來就沒完沒了。但畢竟咱們這麼多年合作關係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們拉著瘋子喝酒，瘋子也不好拒絕。”
“但瘋子也了解他們的尿性，估摸著自己今晚可能會喝多，也估摸著這局很難散場，他是半途給我發的消息，說感覺自己有點暈暈乎乎的。這種可能斷片兒的情況又不方便叫代駕，就讓我趕緊過去一趟。我去了之後才把大家都勸散了。”
孟霖說完這番話又給自己滿上一杯水，像是給自己壓驚：“情況就是這樣，還好瘋子提前預知，不然今晚還不知道被他們拖到啥時候...”
國乒隊和沈新然已是舊相識，孟霖說的這些情況張玥檸自然了解。隨即她臉色一沉，迅速開啟了另一話題：“今晚酒桌上，是不是還有聖唐廣告的人？”
“對，他們都在...”孟霖點點頭，順手在桌上又抽了張紙巾給自己擦著汗，邊思考邊說：“譚旭光和他的助理，還有...還有主持人丁妍...”
談不上有什麼不好的預感，因為平時不會直接接觸第三方，張玥檸對聖唐廣告的人了解的並不多。隻是今晚程啟鋒的飯局在深夜才結束，回來以後又是不省人事的狀態，再聯想到下午高園的那一席話，她心裡終是免不了有點怪怪的。
於是她目光一轉，帶著試探再開口：“那鋒哥隻是陪著沈新然喝多的，還是...他有幫誰擋酒？”
“擋酒？怎麼可能？”孟霖揮了揮手：“就是老沈拉著他一塊兒喝的！我到的時候瘋子已經迷糊了，就這老沈還在那一個勁兒勸呢！”
張玥檸淡淡哦了一聲，微微低下頭，臉上露出一絲幾不可見的不安。
孟霖湊上前打量著張玥檸的神情：“我說老張，你這怎麼了，看今晚瘋子喝這麼多，難不成你懷疑他在酒桌上有英雄救美的行為？”
張玥檸想儘量表現得懂事一些，因為敏感多疑、含酸拈醋這些行為實在不優雅，也與她自始至終驕傲和清高的個性甚不相符。
在外人麵前就更得是如此。她急忙矢口否認：“我可沒這麼說，隨便問問不行啊？”
孟霖仿佛洞察一切，他繼續有條不紊地解釋：“老張，我這麼跟你說，老沈那幫人平時都是拿酒當水喝的，譚旭光他們就更不用說了，做這一行經常得在外麵應酬，這酒量肯定也不會差。今天這酒桌上，要問誰最不能喝，那我可以說非瘋子莫屬。你想想，一酒量最差的人，他哪裡來的自信還敢幫彆人擋酒？”
孟霖的話確有道理。剛剛緊繃的神經略微鬆泛了些，張玥檸挑了挑眉，簡短答道：“我懂。”
“哎喲，這麼多年我可太了解瘋子了，”孟霖輕咳兩聲，想著乾脆給張玥檸再吃一劑定心丸：“除了你，其他所有異性在他眼裡，要麼被他當同性看待，要麼就直接拿人當空氣，彆說給人擋酒，就連正眼都不帶瞧的。你這擔心明顯就是多餘。”
“我倒不擔心彆的，就是擔心他身體撐不住，畢竟最近你們為了過考核都很辛苦，”張玥檸故作淡然：“而且在喝酒這件事上他一直都挺有分寸，很少會把自己喝成今天這樣。”
“哪裡就有分寸了？”孟霖不以為意地搖搖頭：“他前些年因為你爛醉那麼多次，你都忘了？”
“你扯哪裡去了，我說的是現在。”張玥檸睨了孟霖一眼，明顯不想提以前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
“我這不是擔心你多想，開導開導你嘛？”孟霖語氣恢複了正經：“主要瘋子和老沈也算第一次合作，他也不好駁了老沈的麵子。再說了，他還能提前想到聯係我給他救場，多明智一舉動，是不是？”
張玥檸輕聲一笑，打趣道：“得了吧，我看就你這麼維護他，今後就算真有什麼事，你也會替他瞞著，不可能告訴我的。”
孟霖假裝委屈：“哎，你這麼說我可就傷心了啊，咱們都認識快二十年了，瘋子是我兄弟，難道你就不是了？我怎麼可能隻幫他不幫你？”
“是是是，我了解，我相信，”張玥檸心下稍安，拍了拍孟霖的肩頭：“你就放心吧，我不會多想的。”
“嗨，老張，要不怎麼說你就是明事理呢？”孟霖喝完被子裡的水，仰頭就往門口走：“行了，時間不早了，我得趕緊回去了。”
張玥檸急忙拿起玄關上程啟鋒的車鑰匙遞給孟霖：“太晚了，你開鋒哥的車回去吧。”
“沒事，我打車就行，又不遠，你倆都沒車明天早上太不方便，”孟霖將鑰匙推了回來：“你們趕快休息吧。”
“謝了老孟，今晚麻煩你了。”
“彆客氣，咱們誰跟誰。”
孟霖離開後，張玥檸走回臥室，望著程啟鋒熟睡的麵孔，忍不住忿忿道：“你倒是睡得香。”
她幫他掖好被子，把他的衣服拿去掛好，再給他的床頭放上一杯檸檬水，收拾完之後她也躺進了被子裡。
感受到她的氣息，熟睡的程啟鋒突然轉過身，手臂在被窩裡摸索半晌，下一秒就將她熟練地摟進了懷裡，這是他習慣又常規的動作。她的額頭剛好抵在他的下頜，他並沒有醒，卻隱約間在她的額頭上留下了深深一吻。
雖然滿身濃厚的酒氣充斥在空氣裡，可她並不排斥，雙手環住他靠在他的胸口處，也很快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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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啟鋒睜開眼時天剛蒙蒙亮，往身旁望了一眼時鐘，清晨剛過六點，張玥檸已不在身邊。
腦袋有千斤頂般沉重，但他還是迷瞪著雙眼從床上撐起，揉了幾下酸疼的太陽穴，剛準備下床，這才看見擺放在時鐘旁的檸檬水，端在手上是冰涼的觸感，口乾舌燥的他端起一口喝下，瞬間感到神清氣爽。
“醒了？”
臥室的門被推開，程啟鋒尋聲轉頭，看見張玥檸緩緩進屋，她端著剛熬好的醒酒湯走過來坐在床沿邊，衝他挑了挑眉毛：“程先生宿醉，怕是還在夢裡，醒醒酒吧。”
“老婆，我...我昨晚怎麼回來的？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他的眉心擰成一團，撓著頭一臉茫然。
“一身的酒氣...”她故作嫌棄地揶揄他：“先把醒酒湯喝了再說。”
他乖巧照做。
她接過他遞回來的空碗，依舊不滿地白了他一眼：“真有你的，這酒喝得連回家的路都找不著了？”
“不是不是...”他沙啞著晨音，閉上眼睛拚命找回憶：“我就記得我和沈新然他們喝了不少酒，暈暈乎乎的時候給老孟發了微信，讓他趕快去接我一趟...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他去沒去我都不記得...”
見她還是麵無表情，他賠著笑臉小心翼翼問道：“他...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