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園思考幾秒,沒再繼續阻攔:“也是,這個時候你和瘋子還是得見麵,有啥疑慮當麵說開,就根本不會存在矛盾。那我跟瘋子說一聲,讓他直接回家。”
出門前,高園執意要送她,張玥檸笑著揶揄:“怎麼,還真拿我當小孩子照顧了?”
“現在這局勢,怕你遇到無良狗仔,可不麻煩?我得對得起瘋子的托付,保你毫發無傷。”
張玥檸忽地一瞬被逗笑,但轉而又迅速恢複了嚴肅,擺擺手示意:“放心吧,我開車,自己搞得定。”
高園轉了轉眼睛:“行吧,那就送你上車。”
**
張玥檸回到家,程啟鋒還沒回來。
她換上拖鞋擱下包,走進廚房連著喝下兩杯水。
剛剛在路上開車,張玥檸主動給爸媽們都回了電話,戴著藍牙耳機說話說到口乾舌燥。
年紀大了,難免嘮叨,也總愛把事情往壞處想。儘管自己疲於應付,儘管自己也還沒完全弄清楚事情原委,但為了不讓老人家們跟著操心,張玥檸還是耐心十足地解釋了半天,也總算暫時穩住了他們。
頹然靜坐了很久,直到約莫半小時過去,張玥檸癱在沙發裡保持一個動作宛若雕塑的她才緩緩起身,打開電腦,打開了宋正海安排工作的最新郵件。
可剛剛讀了幾行字,她便不自主地開始走神,眼睛盯著電腦屏幕,卻什麼都沒看進去。直愣愣地又過去了十幾分鐘。
之後,她在屋內踱步了十幾圈,又拿起手機焦慮地翻看著此刻仍舊愈演愈烈的社交平台,張玥檸發現自己的內心還是靜不下來。
也許,她需要給自己更多放空和緩衝的時間。
旋即穿上衣服,拿上了包走出了門。
但她沒有告訴程啟鋒。
她自知自己現在還是不夠冷靜,不想在氣急敗壞的節骨眼上質問他。
**
張玥檸沒開車,而是選擇打車到了後海。
這裡也很久沒來了。
這個時間的Shifter還沒有多少人。張玥檸走進去的時候,空氣中彌漫著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陌生的人們零零散散地坐著,彼此麵對麵傾訴著,狂歡因子在每個人的身體裡壓抑著隱隱作祟,似乎都在等待晚間的某一特定時刻集中釋放。
走近吧台,望見阿ken坐在裡麵正悠哉地打著手遊。
“阿ken,把我的酒拿來。”
聲音響起的時候,嚇了背著身專心打遊戲的阿ken一大跳。
“我去,你今兒個怎麼突然來了,都不帶打招呼的?”
張玥檸白了他一眼:“乾嘛,不打招呼就不能來了是吧?”
阿ken聞聲皺眉,就這一句話,他已經完全能感受到麵前這位祖宗低沉陰鬱的氣壓。
他習慣性伸頭瞥了眼門外,左顧右盼地環顧著四周。直到張玥檸不耐煩道:“彆看了,就我一人。”
“嗬,今兒個興致挺高的啊,一個人來慰問我這孤家寡人了。”
“就是很久沒來了,來看看你,順便來你這兒喝杯酒。”
阿ken關了手機上的遊戲,對她認真道:“你來我高興,不過之前瘋子可是交代過,你現在胃不好,不能喝酒,所以...”
“哪兒就這麼矯情了?”張玥檸厲聲打斷阿ken的話:“偶爾喝一次,又死不了。”
“得,知道你心情不好,我撞槍口上了,我認,”被張玥檸突如其來的暴躁情緒嚇了個機靈,阿ken滿臉委屈:“不過你以前可基本從來不借酒澆愁,現在...也不提倡,咱還是彆喝了...”
“你能不能不囉嗦啊?喝點酒興許能讓我痛快點,不然現在我就沒法靜心,工作都沒心思!”
張玥檸目不視人,聲音很低,但語氣中的怒意依稀可聞。
見阿ken依舊站在原地不動,她果斷起身準備離開:“行,那我換個地方。”
結果她剛剛挪步,阿ken便衝出吧台擋在了前麵:“大小姐,您彆鬨了成嗎?後海這地兒到處都是人,就您這身份一個人出去酗酒,明天想上頭條嗎?”
“怕什麼,已經在頭條上了麼不是?”張玥檸在原地定住,無奈又自嘲地笑笑:“不怕更糟了。”
“彆介彆介,咱不能破罐兒破摔...”
“那你就聽我的,”轉頭重新坐回高腳椅上,張玥檸垂眸正色:“難得想喝杯酒,彆掃我的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