瑉良鎮 古老的傳說頓時再次發酵成了“……(1 / 2)

一行人十二日下午出發,坐著小馬車慢慢晃,愣是十四日正午才到有木鎮。

三人本以為回了高家能問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可誰知高家馬車上那批人活脫脫就是如今高家的縮影——皆是亂作一團。

高家在有木鎮不算高門大戶,但也絕非貧苦小戶,有自己的房產與商鋪,家中更是人丁興旺。

此次失蹤的家丁有不少都與府中人沾親帶故,這個是送飯丫鬟的郎君,那個是老管家的侄子……本來好好的喜事很可能要變成全府的喪事,到處都能聽見壓抑的啜泣聲。

寧霜霽實在受不了這氣氛,對強加來的任務也沒什麼興趣,高冷地站在院裡等白玦和風棋了解情況。

沒一會兒兩人就回來了。

風棋攤著手,臉上儘是無奈:“沒辦法,這府上現在傳得花樣百出,都是以訛傳訛後自己添油加醋杜撰的,做不得數。”

“不是有人看見了鬼新娘嗎?”寧霜霽一直記得這事兒,“也是假的?”

“這個是真的,”白玦平時便一臉正經,現下談及正事更是嚴肅,“隻是那人受了驚嚇,如今神誌失常語無倫次,很難深入再問了。”

通過二人東拚西湊後篩選出的信息,寧霜霽也總算了解了個大概。

原來那聲稱見過鬼新娘的人是高家小廝,因最愛湊熱鬨,人也總是樂嗬嗬的看著喜慶,便加入了接親隊伍,同少爺一起去往臨鎮瑉良鎮接新娘子。

那日天氣不佳,早間大雨耽誤了行程,為免誤了吉時,高家少爺決定帶眾人走古官道前去。

這倒也怨不得他,新官道為後建,因顧忌傳說特意避開了古官道附近,北上與南下雖不影響,可臨鎮互通卻平白繞出了許多路。

傳言雖可怕,到底隻是傳言,沒真出過事,隊伍裡人多,相互能壯個膽子,大家便都同意了。

那小廝平日裡就膽小,怕遭嘲笑,更怕耽誤了少爺吉時,便硬著頭皮跟了段路,可見古官道上人煙稀少濃霧沉沉,越走越覺得後背心發涼,連旁人的閒聊都化作了嗡嗡耳鳴。

過度緊張下,他恍惚間隻覺得遠處濃霧裡有個紅彤彤的影子一閃而過,立刻嗷嗚一聲抱著肚子蹲了下去,再不肯前進。

眾人不知內情,見他捂著肚子一身冷汗,以為他人有三急,為不耽誤趕路,就放他折返先回高家了。

小廝回到高家向老爺夫人告了歉,隻說半途拉肚子少爺便讓他先回來了,半句沒敢提古官道的事。

直到吉時快過,高家遣人去尋,路上撞見同樣來尋的新娘子家人,這才知道迎親隊伍集體失蹤了。

三人在客房等候,沒多久來了個手抱好幾幅長畫卷的小丫鬟。

“諸位久等了,”小丫鬟進屋後矮身一福,把畫儘數放到桌上,又從中抽出了一個素錦裱過的,“這是少爺的畫像,其他的都是少爺閒時練筆的府上人像,我已為貴人們挑出了畫有迎親隊伍中人的部分,都在這裡了。”

寧霜霽離她最近,伸手接過畫卷展開。

隻見畫中那高少爺唇紅齒白,濃眉大眼,真真是位標致公子。

畫像左上角注有生辰,邊上還記了畫中人的名字——高理。

白玦望向那小丫鬟,溫聲問:“不知令兄可有好轉?”

這丫鬟正是折返小廝的妹妹,一聽此話雙眼驀地一紅,咬著唇道:“兄長怕是再難恢複神誌,他尚算清醒時跟我提到的我都已儘數轉告,至於彆的……我也真的不知道了。”

那丫鬟說完便匆匆離開,還遮掩著擦了兩把眼淚。

寧霜霽看她那焦急模樣,再看回麵前一桌子畫,隻覺得愈發煩躁。

看這些有什麼用,倒不如直接去失蹤的地方找。

白玦和風棋也有此想法,可來上一趟,到底不想錯過什麼關鍵,三人便在高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又向周邊鄰裡問了些情況,而後才決定啟程去臨鎮的新娘子家問問。

高家老爺想遣人帶路,但白玦回絕了,隻向他要了個地址。

回絕的理由很簡單,他們要順路去調查古官道,帶著外人不太方便。

有木鎮是個大鎮,城中人絡繹不絕,哪怕到了城郊依然能見到不少人家,可越靠近古官道人煙便越稀少,最後乾脆真成了荒地。

高家剛出了事,迎親嫁娶本就極容易讓人聯想到“鬼新娘”這一身份,古老的傳說頓時再次發酵成了“坊間要聞”,轉瞬便傳得人人皆知。

本來偶爾大著膽子抄近路的人再不敢冒險,紛紛繞道,恐避之不及,少有人車踩踏夯實的黃土經風一吹能揚起兩人高的煙塵,嗆得人連連咳嗽。

寧霜霽被風沙迷了好幾次眼,氣得恨不得召場暴雨把路上塵土全澆成泥,看它們還飛不飛得起來。

可貿然出手容易打草驚蛇,隻好作罷。

為安全計,白玦本想讓她和風棋繞道,自己孤身前來,可寧霜霽不肯,非說要來見識一下鬼新娘的威力。

從前寧霜霽手癢時便總逮著族人練手,不過終究是自己人,打起來都不過癮。

天淨山上她倒是出過一回手,但那程度對她來說無異於鬨著玩兒。

好不容易有個機會,不論這“鬼新娘”是何身份,既然抓人作惡,落她手裡,她必須好好教訓一頓,趁機鬆鬆筋骨。

於是,白玦一路走得穩重警惕,風棋也難得嚴肅,唯獨她火急火燎一馬當先,像隻滿世界找擂台的鬥雞。

也因此首當其衝,吃了最多的揚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