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玦提醒過井邊可能還有康家人在把守,所以風棋沒有直愣愣禦劍過去,到近處便收了劍,打算步行前往。
小青鳥蕩秋千似的在他袖口坐了半程,新鮮勁過去後直開始犯困,落地後也不願動彈,便不動聲色繼續坐著。
可風棋沒慣著她,一落地立刻將她從袖子裡甩了出來。
緋羽如彈弓上的石子似的彈射出去,嚇得立馬化出人身,順勢劈了個大馬步,這才沒嘴尖著地摔出個倒栽蔥姿勢來。
這麼一弄,她好心情全沒了。
風棋倒是笑得前仰後合,笑罷還對她豎個大拇指,由衷誇讚:“好身手!”
緋羽懶得理他,可風棋就跟被點了笑穴似的,走幾步就憋不住似的噴笑一聲,氣得緋羽白眼翻個不停,恨不得把他嘴封上讓他再也笑不出來。
兩人雖是天生的冤家,可也沒忘記正事,走到某處時緋羽耳朵一動,剛要提醒,就被風棋拉著蹲到樹叢後麵躲起來。
透過樹叢縫隙一看,不遠處有不少身著紅衣的人,胸口的寒冰紋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一看便知是康家弟子。
風棋粗略一數,發現竟有十人之數。
不過一口井而已,康家怎麼派這麼多人看著?
白玦和寧霜霽來時是深夜,夜色遮掩加上寧霜霽隔空禦水的能力,這才順利偷到符咒咒文,可現在隔這麼遠,人還那麼多,要想不打草驚蛇弄清井中究竟藏著什麼秘密,隻怕不容易。
緋羽見風棋十分苦惱,得意地用手戳了戳他肩頭。
見風棋看過來,她又調轉指尖指向自己:“我過去撕張符下來不就行了?”
風棋眉頭一皺:“那麼多世家弟子在,你不怕羊入虎口?”
“這世上沒幾個真見過青鳥的人族,”緋羽眼中全無懼色,“我一個人在外頭這麼久,除了千結莊那回急著帶人過去才露了破綻外,從沒引起過注意。”
風棋挑眉:“也是……”
一隻體型不大的小鳥,看著還胖乎乎圓滾滾不太機靈的樣子,誰能想到這便是書上所記的“療傷聖藥”?
就算看守再嚴密,林中井口飛來隻小鳥應該也不至於引起多大警惕。
緋羽跟他見麵就吵,自然想不到他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危,見他猶豫還以為他是怕撕符咒會出亂子:“那麼多符咒在,少一張應該也沒事。再說還有那麼多人守著,總不會是吃乾飯的吧?”
風棋又不是謹慎的白玦,還巴不得能出點亂子呢,這樣他不用驚動康家弟子也能知道井裡究竟有何古怪。
見她已是躍躍欲試,風棋也沒再攔。
“那你去吧,”他手背朝外揮了兩下,“自己小心點兒,彆麻煩我出手救你。”
“嘁!”
緋羽扭頭冷哼一聲,並指一晃化出青鳥真身飛了出去。
她先是在一旁樹枝上觀察,隨後才飛落到井沿上站好,停頓片刻見無人上前,膽子便更大了些,往井口位置又蹦了兩下,低頭朝底下瞅。
黑漆漆的,似乎很深,看不到底。
她縮回腦袋轉身蹦回最邊上,像個歇腳的小鳥似的低頭用喙梳起毛來,餘光一直留意著周圍人的動靜——然後趁其不備猛地叼起井沿最上層的一張符紙就要跑。
孫童就在井邊昏昏欲睡地站著,剛見井口飛來隻小鳥時嚇得渾身一抖,清醒不少,隨後發現不過是隻普普通通的小鳥過來歇腳,便沒出聲。
誰料想那小鳥好奇心太強,不僅在井口張望,還要帶走張符紙“作紀念”……
孫童再不敢放任,當即撲向井邊。
見有人衝過來,緋羽也開始緊張,叼著符紙使勁一扯。
符紙是從井上扯下來了,但也被扯壞了一角。
後背井口處遽然吹出一陣陰風,緋羽預備起飛的動作一頓,差點被孫童抓住。
好在她反應機敏地側身跳了一步,將將避開孫童拍來的手,而後再不敢久留,銜著符紙一飛衝天。
趙亭安聽到聲音跑過來,正瞧見高飛的小鳥和僵在井邊的小師弟。
“怎麼回事?”
孫童來不及多說,忙喊:“師兄快拿張封印符紙過來!”
平時小師弟哪敢這麼使喚他,趙亭安感受到他話中焦急,忙低頭掏符,不過片刻功夫,便覺周遭寒意陣陣,同之前被仲夏暑氣籠罩的境況天差地彆。
他手上動作更快了些,確認掏出的是新的封印符紙後立刻跑過去,對著孫童所指空處一拍。
符紙貼上後寒氣很快便散去了,酷暑悶熱再次充斥周身,眾人登時大鬆一口氣。
趙亭安瞥了眼跌坐在井邊喘氣的孫童,回身厲聲對其他弟子吩咐道:“以後再有鳥接近井邊,立刻趕走!”
“是!”
緋羽怕有人跟著,不敢直接飛回原處,先叼著符紙兜了一圈。
她剛飛近風棋身側,風棋就伸手將她銜著的符紙扯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