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住在樂陽大街的那些年，承載了我童年的全部記憶，有好的有壞的，剛開始的幾年是我父母覺得生活最有奔頭的幾年。我甚至有印象早上還會看到我媽徐文給我爸係領帶兜裡塞個雞蛋的場景。

劉漢腦子活，來了銅場，很快發現光悶頭乾技術不是回事。接觸不到人。光和機器打交道，隨時被淘汰。還是得乾買賣。主動請纓乾業務，蔡老板就給了他一個業務經理的工作，月工資600。提成按利潤百分之5開始提。出差包乾。劉漢那幾年恨不能住在火車站，天天出差拉項目催回款。憑著懂點機械操作和北京銅場大品牌的身份。再加上爺爺劉征時不時的打個招呼，還真拉回來不少銅場采購的業務。

人一有點成績，嫉妒的人就多了。慢慢的劉漢提成在廠裡排上前幾名。有人看見蔡老板給劉漢塞了個小金條，那可不得了。那是外賓來了贈送“友誼紀念”的待遇。憑什麼他劉漢能拿？還不是因為他老子糊著老板。要不然他劉漢能住家屬院4樓？

開始有人給蔡老板打小報告說劉漢報銷不正規，出差花銷瞞報。給彆的廠子拉活吃回扣。蔡老板一次兩次不放在心上。時間久了也開始懷疑了。

劉漢也不是吃乾飯的，感覺到蔡老板對他有了猜忌。

拉回來的業務開始讓他給彆人接手，給客戶送禮要求拿正規□□報賬。好的片區開發也分給其他業務員了。心想著趕緊把落戶的事確定了。其他的大不了不乾了，換個廠子。

98年，初五晚上8點。

劉漢提著特產敲了對麵的門。他知道老板娘帶著孩子去看花會了，家裡隻有蔡老板一個人。

“蔡叔，我爹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今年必須把這個山東的阿膠拿過來。他特意去工廠拿的一道純貨，一點假不摻。你和嬸子吃半年這個，肯定回陽氣！”恭恭敬敬的放在餐桌腳下。

“哎呀，漢子快過來坐！自家人客氣啥，真是累我老哥哥惦記了。你說我念叨好幾年讓我老哥哥來幫幫我，他就是不來，得虧你幫我盯著業務。這玩意好啊！我知道這個可不好弄！這都是領導乾部才能享受的，拖我老哥哥的福了！嗬！這一看就一點不摻“假！”。”蔡老板表麵笑的無比親切和藹。心想的是老劉頭愛來不來吧，不慣著他。花錢找人去德國一趟。錢是沒少花，技術問題徹底解決了。現在你劉征過來也得跟我學習。吐字重音著重放在這個“假”上。

“蔡叔，我真是佩服你，這麼大個廠子你能乾的這麼紅火。我爹是真沒這本事。人一多這方法就多，再乾個幾年咱憑個市榮譽單位肯定沒問題！”劉漢眼睛笑咪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