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的冬至的溫度竟然達到二十多度，點了全家福的餃子和鮮蝦蟹籽餛飩應個景。紅油、花生醬、蒜蓉三個口味，滿滿六大盒還有十幾包小袋調料。六樓的門口有專門的外賣櫃減少不必要接觸，危為安會給爬了六樓的外賣員打賞，每次她點外賣都是挺重的三人份。

送走四樓的兩戶租客後她沒有立刻招租，春節將至S市這個務工城市要走許多回家過年的人，從人很多很多變成人多，危為安晚上下去倒垃圾順便散步的時候看見小區裡至少一半的燈是滅著的，正月十五後人才會回到峰值，不急於一時。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危為安感覺501的醫學生似乎從林韻如和一家三口搬家那天起就沒有回來過，不過最近的流感太厲害，醫院缺人手早出晚歸或者住在那裡也不是沒可能。

所以到了交月租的日子接到醫學生打來退租的電話時，危為安驚訝中帶著一點了然：“那你什麼時候來交接鑰匙和門禁卡，還有退租的押金也要檢查之後才能退。”

對麵的男生說話很堅決：“我都留在501了，你打開門就能在門口的櫃子上找到，裡麵剩下的東西我都不要了，押金按合同返，如果房子有地方壞了你扣押金就行。”

危為安不禁扶額歎氣，這叫什麼事，三個租戶全部退租跑路了，而且每一個都不在意押金。前幾天她去檢查四樓的兩套房時，裡麵還留著很多日用品和家私。五樓的這位更絕，人影全無連鑰匙都直接留在501，真正的無接觸退租。

掛了電話後發現醫學生還給她發了一長串清單，說是流感病毒有了新的變異，家裡最好常備些藥和醫用物資，少出門，囤點吃的。危為安回複了謝謝，對比了一下自己已經擁有的，發現學醫的還是不一樣，她收集癖式買的東西還是差了一點。

缺的其實不是什麼生僻冷門的東西，隻是之前沒想著買，雙十二結束年貨節又剛好開始，她毫不猶豫地補充了大量口罩、消毒液、中成藥等等。

危為安網購頻繁且數量巨大，小區裡快遞櫃數目大小有限，最近的菜鳥驛站裡頭太擁擠了不喜歡擠進去翻找，快遞上門隻限幾個價格貴的物流公司，所以她專門租了個家附近可以收快遞的迷你倉庫。

反正她也不在網上買冷凍食品，不需要強烈的時效性，快遞員直接投遞到小倉庫裡就行。有空就騎著她的小電驢取一次，去除外包裝放進空間，拿回家毫無壓力和重量。

說實話，三個租戶一起不約而同地搬離又同樣不在乎押金的幾率有多大？危為安不由得往一些幻想類題材的災難類型暢想，她也曾經迷戀過末世題材的小說和電影呢。

搖搖頭，甩走過多的胡思亂想。四、五、六層的樓梯口都安裝了監控，畫麵和音頻存儲一個月自動覆蓋一次，危為安打開電腦裡的監控應用，回看後發現501的醫學生竟然也是在401的林韻如晚上十一點多找她的那一天離開的，就在林韻如上樓找她之前，醫學生背著一個背包匆匆地出了門，再也沒有回來。

原來之前不是她的錯覺，隻是人家不是為了工作早出晚歸，而是早早的走掉沒有再回來。

危為安又把四樓的監控拉到兩家搬離的那一天，高清攝像頭下林韻如出門時臉上的冷漠和堅決格外清晰；402的一家三口開著門搬行李，間隙有女兒不忿抱怨為什麼要回鄉下，媽媽的眼睛腫紅的像桃子，爸爸沉著麵孔，邊搬運行李邊和媽媽小聲商量些什麼。

正常又異常，可三家租戶莫名默契地暗示建議她少出門多囤貨就沒有妥帖的理由了---402的一家三口在她退押金之後也給她發了意思類似的信息---危為安不管從合理性還是自己莫名緊張的情緒，都覺得不久之後可能真的會發生什麼事。

她自己被害恐懼症最嚴重的時候是她剛高考完的暑假，每天隨身帶著一把瑞士軍刀，買了一箱壓縮餅乾放在家裡，緊急背包永遠放在門口，出門倒垃圾都要繞好幾個大圈直到背後沒有人。如果不是外婆要她一個月至少出去公園走一走呼吸新鮮空氣，危為安能夠在家裡宅掉漫長的三個月假期。

反正她今年的春節的確不出行，H市的親戚早就因為她父母和外婆去世沒了聯係，在家宅著過春節本就是她的原計劃。沒事發生就萬事大吉，如果有什麼壞事，哪怕隻是又一場如同現今流感一樣的病毒大流行，囤好物資百利無害。

危為安沒有不管不顧地購物，幾個線上平台的年貨節正辦得如火如荼，她就當辦年貨一樣買東西，再增添一些醫藥、防身等等小眾的品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