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員會的推拉門開著一半,裡頭隻有一個大概五十多歲的阿姨,慈眉善目的,正在整理資料。
危為安敲了兩下門:“你好,請問是在這裡領出入證嗎?”
阿姨抬頭,可能做出了一個笑臉,能看見她的眼睛彎了一下:“是的,來得正好,馬上要下班了。怎麼現在才來拿,上午就基本上發完一大半了。”
危為安想尷尬地笑一下略過話題,可惜口罩擋住了表情,讓她無法施展自己的不說話式溝通,隻好再開口。
“啊上午睡過頭了,所以現在才來。”
委員會的阿姨點點頭,問:“你是哪一戶的?”
危為安回答後,阿姨眼睛一亮:“你是不是有四套房子要出租?我聽我們物業的小張說的,等過了這陣解封了,我給你介紹個租戶。原來住我家的房子,因為我兒子要結婚了所以隻得讓他搬出去。”
“不過人家還是想住在這個小區,我們這裡安靜又空氣好,你要是想出租我就把他介紹過來,還省了中介費。”
“他回老家了,現在的形勢恐怕要元宵之後才回來,到時候我跟你說怎麼樣?”
危為安嗯嗯啊啊地點頭,她不太適應和這種帶著好意的自來熟長輩打交道。
不過如果真如阿姨所說,到時看看那個租戶的基本情況,也不是不可以把房子租出去。
接下來順利地辦好了出入證,其實就是張小卡片,巴掌大的硬紙板上印刷著小區的名字和居住樓棟門牌號,最後寫上自己的姓名蓋個章。
她與小區委員會的阿姨加了好友,通過新的朋友認證時看到一個很典型的頭像,蓮花荷葉燦爛陽光。
出入證到手,危為安說了句謝謝就快步離開,馬上要五點了,不耽誤阿姨下班。
哪怕S市天氣溫暖如春,但隻要日曆上還是處在冬天,太陽落山的時間還是處於一年中最早的時段。
危為安打算趁太陽下山之前出去走一圈。
給小區保安看過出入證,蓋了個戳證明兩天出去一次的機會已經用掉。
小區裡進出的感應門被改了程序,不再是憑借門禁卡開門,而是掌握在保安處手動開關。
危為安踏出小區時有種奇怪的感覺。
她的高中是一所寄宿封閉式學校,特彆是在高三時,每兩周才放兩天假。
但兩周之間的周六,高一高二年級正常放假,隻要找到老師提前簽一張出校許可條,就有一個可以讓高三年級的學生出校門放風的機會。
得到出校許可條走出校門的感覺,和此時憑出入證走出小區的感覺,真是十分相似。
那種自由中帶著一絲得意,明明出校沒什麼真正緊急的事情要辦,在外頭晃悠一會兒也很快樂的感覺。
危為安失笑,沒想到結束高中生活都已經四年多了,還能感受到從前的瑣碎滋味。
從小區出來,周邊的店鋪大門緊閉,危為安順著路往她住的這一片裡最繁華的商圈路段走。
麵包店、五金店、幾家專賣土特產新鮮菜的有機食品店、早餐店還有S市買菜的首選某大媽,全部關門。
小區兩百米內有兩家小型生鮮超市,大門也一樣緊閉著,走近一看,門上貼著黑紙白字的告示。
由於春節放假安排和人手短缺,每天營業時間為早上九點到下午兩點,一直持續這個營業時間直到初五,之後再另行通知。
繼續前行,離地鐵站更近的隔壁小區大門口一樣支起了一個帳篷架子,上麵擺滿了快遞盒以及線上訂購的大包菜肉米麵。
不時有人從裡麵出來與保安說明情況,開門後拿走自己買的東西走回小區。
從地鐵站再往下走,就是方圓兩公裡之內以往最熱鬨的一片地方。
寬闊的馬路上不複車水馬龍,紅綠燈可以當作擺設,因為路上根本沒有幾輛車。
琳琅滿目的飯店和奶茶店中,最有名的幾個品牌倒是都開著門,但在門口出攔了一個鐵架,禁止堂食隻能線上點單打包帶走。
行人很少但不是沒有,大多數目的性明確地提著大包小包回家或者前往方圓一公裡內最大的某潤萬家和某鮮生。
危為安謹慎地與路人之間保持三米距離,口罩牢牢戴在臉上絲毫不鬆開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