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是今晚,我總有一天會殺了你們的。”
厚重的大門在人偶身後轟然關上。
顧雲野走上前,他也伸手去推教堂的大門。
大門很沉,顧雲野用了不小的力氣才把緊閉的大門推動。
大門打開一條縫隙,然後便被什麼東西給牽絆住了。
門縫外頭響起來金屬碰撞的嘩啦聲,顧雲野透過那一道有限的縫隙,看見懸掛在門把手上,纏繞的緊緊的鎖鏈。
剛才被拉斷掉落在地上的鎖鏈又回來了,依然緊緊的鎖著門。
顧雲野鬆掉手上的力氣,大門重重回落。
“怎麼樣?沒有受傷吧?”顧雲野轉身走向喬治和理查德。
現在他們出不去教堂,沒辦法和那個人偶再有什麼聯係了。
但是這個教堂裡麵除了他們,還有第四個人。
“沒事兒!”理查德向著顧雲野小跑過來,他的麵上有淺淺的憂色。
“你呢?你有沒有受傷?”理查德問道。
“我也沒事兒。”顧雲野搖搖頭。
喬治也走過來,他們三個人站在一起,背靠著教堂的大門,麵對著祭壇所在的方向,很自發地形成了一個防禦的陣型。
現在教堂的大門是鎖住的,因此那一側在某種程度上是安全的。
而在靠近祭壇的地方,幾分鐘之前還有人說話。
那個人似乎和人偶是敵對的關係,和那個人有某種關聯的烏鴉在剛才與人偶的戰鬥中也幫助了他們。但是在弄清楚具體情況之前,還是謹慎一些為好。
“有人在這裡嗎?”顧雲野看著祭壇的方向,他大聲詢問。
無人應答。
那隻提醒碩大的烏鴉就這麼站在近旁的長椅上,歪著腦袋注視著他們三人。
雖然某些傳統將烏鴉視為不詳的征兆,但是如銀月色透過彩繪玻璃窗欞灑進來,落在這隻烏鴉身上,竟給它鍍上幾分神聖的色彩。
“剛才那位幫忙的朋友,我們沒有惡意!”喬治也加入了向那第四個人喊話的行列。
他們一邊試圖能和第四個人溝通,一邊很細致地用視線搜索過教堂中的每一寸。
如果對方是人類的話,應該沒有地方躲藏,該被他們發現了啊!
顧雲野的視線從祭壇往下,一寸寸掃過長椅,掃過在教堂兩側的禱告室。
沒有人。
哪裡還能藏人呢?
顧雲野看向祭壇一旁的血紅色天鵝絨帷幔。
在帷幔的後麵。
顧雲野和喬治對視一眼。
喬治點點頭,然後他們兩個人一起向前。
理查德跟在兩個人的後麵,他手裡依舊握著槍,雖然他的心裡已經知道,槍對“第三類人”很可能並不起作用,但是武器握在手裡,終究還是能帶來一定程度的安全感。
三個人形成一個穩固的三角陣營,緩慢向前。
走上十三級台階,顧雲野握住了血紅色帷幔的一角。
天鵝絨已經老朽了,有些地方的絨麵剝落,露出斑斑駁駁的底料,像是換了牛皮癬的病人的皮膚。
顧雲野向喬治和理查德眼神示意一下,然後他猛然抬手,掀開帷幔。
“查克?!”顧雲野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理查德握著槍,他愣怔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麼。
就連一向最沉穩的喬治也忍不住變了臉色。
掀開帷幔,在他們麵前的人是查克。
剛剛那個在打鬥時替他們發聲的人也正是查克。
隻是查克現在被綁在十字架上,裸露的胸膛上同時布滿了月光和銀色長釘。
威利圍著十字架的底端焦急地轉動,它想要把查克從十字架上放下來。
威利在人偶剛進來不久就消失不見了,顧雲野本以為它是自己找了個地方窩起來,沒想到是它最先找到了查克。
查克閉上眼睛,他淡色的眼睫顫動著,像是在為這樣的重逢場麵感到難為情。
“查克......”顧雲野仰頭看著他,一時之間喉嚨梗塞。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查克的雙手被釘死在十字架上,他聽到了顧雲野的話,淺色的眼睫顫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好久不見!”查克張口了。
他甚至還露出了一點微笑。
顧雲野這才注意到,查克的上下嘴唇之間有絲線連綴。
借著月色,顧雲野看清楚,查克的嘴唇是被人用絲線縫起來了。
不知為何查克的雙唇的傷口中沒有血跡,但是隨著張口閉口,吐出每一個單詞的動作,他嘴唇的皮肉都被拉扯著變形,看得顧雲野心裡麵熱油慢煎一樣的難受。
“你們到這裡來,是......”查克的嘴唇繼續緩慢開合,顧雲野伸手,止住查克。
“彆說話了。”顧雲野看著查克。
“供水廠出事了,金牙死了,傑森被作為凶手逮捕,三天,不對,兩天後就要執行死刑。”
“是懷表殺了金牙,但是我們沒有相關證據。”
“我們想借助其他的力量,然後就到了這裡。”
其他的力量就是“第三類人”的力量,顧雲野相信查克能聽懂。
但是顧雲野他們沒料到,這一次他們遇見的人偶一上來就開始大打出手。
查克點點頭,他聽明白了。
他被穿透掌心釘死在十字架上的左手微微動了下食指。
烏鴉飛過血紅色帷幔落在查克的左手臂上。
“讓它和你們一起走吧。”查克看著顧雲野,麵上的笑容真摯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