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著隻用等一個小時，可是等什威克把所有的大菜都端上桌，窗外的夜幕卻已經降臨了。

“你們先坐！”什威克把最後一盆蔬菜濃湯端上桌，他咧嘴衝喬治他們笑一下，把手背上的水漬在圍裙上抹一抹，然後解開圍裙，在廚房裡掛好，轉身上樓去了。

“什威克的妻子叫簡，她是個很美麗很溫柔很善良的女人。”喬治看著什威克上樓的背影，他輕聲向顧雲野介紹。

“但是簡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好。”喬治的聲音低下去。

顧雲野點點頭，他看著餐桌上蠟燭搖曳的火光，從豐盛晚餐的溫馨中感受到了隱約的寂寥。

兩分鐘之後什威克扶著簡下樓來了。

威利居然能擺脫了餐桌上豐盛食物的誘惑，搖著尾巴走到了樓梯口去迎接簡。

顧雲野順著喬治的視線抬頭，看到了一個消瘦而高雅的女人。

“好久不見呀！”簡由什威克攙扶著，她緩緩從樓梯上走下來，一邊笑著衝餐桌邊的三個人笑著點頭。

喬治注意到簡的麵色又蒼白了些許，肩胛也愈發消瘦了，在初秋的天氣已經圍上了一條厚厚的開司米披肩。

“又來叨擾你們，實在是不好意思！”喬治一邊說著一邊起身，他替簡把椅子拉開了。

什威克遞了一個感激的眼神過來，他扶著簡在座位上坐下了。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呀！”簡衝著喬治微微笑，一雙很溫柔的琥珀色眼睛微微低垂，帶著濃重的倦色。

“我可每天都眼巴巴盼著你們什麼時候再來拜訪呢！”

“對啦，這位是？”簡的視線落在顧雲野身上。

“這是我的一個朋友，顧雲野。”喬治把顧雲野介紹給簡。

顧雲野站起來，他很紳士地向簡伸出手。

“你好呀，雲野。”簡握住了顧雲野的手，她淺色的唇瓣開合，溫溫柔柔吐出顧雲野的名字。

“雲野”。這兩個漢字的咬字格外清晰準確，嗓音柔和仿佛蜂蜜或者絲絨。

顧雲野忍不住低頭在簡的手背上輕輕落下一吻。

“很榮幸認識您，夫人。”

顧雲野感到簡的手很涼，幾乎感受不到血流和脈搏的跳動。

喬治說簡的身體不好，但是就算是在顧雲野一個外人看來，簡已經不是身體不好，而是病得很重了。

簡輕輕笑著把自己的手從顧雲野手中抽回來，什威克已經替簡舀了一碗蔬菜濃湯。

“你好呀小朋友！”簡笑著向理查德打了招呼，小警探有些受寵若驚地回了禮。

“晚上好，夫人！”

“喝點湯嗎？溫度剛剛好。”什威克把蔬菜濃湯推到簡麵前，簡的視線在一顆漂浮的菠菜上凝定了一會兒，然後搖搖頭。

“我不餓，吃不下東西。”簡抬眸，有些歉意地看了自己丈夫一眼。

“沒關係，那等你餓了跟我說，我就給你熱牛奶。”什威克寬厚的手掌在自己妻子瘦削的肩膀上拍一拍，他的眼眸中是藏不住的心疼。

“嗯。”簡微微笑著點頭。

“你們快吃東西吧！”簡招呼眾人。

“不用管我，”燭光照亮簡的麵龐，給她蒼白的膚色鍍上一層珍珠樣的光澤，“你們吃得高興，我心情也會好許多呢！”

於是四個人便開始吃飯，才不過幾分鐘的時間，簡便一邊胳膊撐在桌麵上，手抵著額頭開始犯倦。

什威克無奈隻好又扶著簡回了樓上的房間。

趁著簡和什威克不在餐桌上的空當，理查德放下手中的刀叉，他轉臉看著喬治，麵上是顯而易見的憂心。

“夫人的病情.......是不是又加重了？她這一次待的時間比上次的還要短啊。”

“水源的汙染程度不是已經減輕了嗎？怎麼......”

理查德話音未落，喬治已經在桌下踢了他一腳。

是什威克關上樓上的房間門，順著樓梯走下來了。

喬治警告地瞥了理查德一眼，理查德噤聲，垂眸看著自己盤裡的牛排，原先還饑腸轆轆的，現在卻突然覺得沒有胃口了。

“老毛病了，”什威克回到餐桌邊坐下，麵上的笑容有些勉強，“大家不用擔心，快吃東西吧！”

顧雲野觀察著喬治的麵色，喬治努力打起精神來，試圖挑起一個話題，以驅散餐桌上愈漸凝重的氛圍。

“我們今晚過來是向你們告彆的！”喬治看向什威克。

“這麼快就要走了嗎？”什威克愣了一下。

“嗯，”喬治點點頭，“水源的汙染程度降低，現在供水廠的淨水產量已經足夠供給林肯小鎮和羅斯小鎮兩個地方了。”

“再說現在供水廠由傑森負責管理，他的人品和能力我們都有目共睹，之後羅斯小鎮的水源供給應該不會再出什麼問題了。”

“問題解決了，我們也就該回去了。”

“是啊！”什威克點點頭，他倒了小半杯酒，這酒還是他和簡結婚那一年收藏下來的，現在整個西部地區早已禁絕酒類的生產了。

“辛苦你們跑了這麼遠的一趟！”什威克舉起酒杯敬喬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