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犬】。”

直哉身下的影子微微一動，一黑一白兩道犬影從影子中浮現出來，它們四處看了看，然後搖著尾巴朝直哉親昵的靠過來。

“……隻是除了【玉犬】之外，我並沒有感覺到其他的式神。”直哉摸了摸黑犬的腦袋，然後撓了兩下白犬的下巴，兩條細犬都舒服的眯起了眼情，發出嗚嗚的叫聲。但是直哉心中的疑惑更深了：在他覺醒【十種影法術】之後，禪院家的藏書閣已經對他完全敞開，在翻閱了曆代【十影法】使用者的修行筆記後（這些筆記除了【十影法】使用者外，即使是曆代的家主也不可以翻讀，因此禪院家的其他人所知道的隻是【十影法】的外在表現），他知道了在召喚出【玉犬】後，理論上是可以感應到在自己的影子中潛藏的其餘九個式神的形象的。

“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是我隻能感應到三個式神的形象。”【玉犬】將肚皮翻了過來躺在地上，直哉也沒客氣，直接把小腳放了上去，同時腦中快速地思索：“【十影法】所能調伏的式神是固定的，但我現在能確定感應到形象的，隻有【玉犬】【鵺】【大蛇】這三個式神，其他的所有式神全是一片模糊。第二個問題……”

“……為什麼我數來數去，影子中能感受到的式神隻有九個？”

直哉閉上眼睛，他的心神沉浸到自己的影子中。以咒力搭建出與影子溝通的橋梁，直哉的意識順著這道橋梁走入了自己的影子中。

“嗚嗚……”【玉犬】沉入影中，伴隨在直哉的意識身邊跨過橋梁。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隻有直哉以意識搭建起的拱橋散發著微微的光芒，隻是他每走一步，橋梁都會發出輕微的嘎吱聲，似乎是伴隨著他的腳步聲晃動一樣。

“咒力不僅在消耗，而且在……破碎？”直哉感知著自己的咒力，【十影法】就原理來說是以自身的咒力溝通潛藏在影子中的【式神】，將其釋放到人間進行戰鬥的術式，曆代【十影法】的使用者其中一個優勢就是在【十影法】成熟之後，使用術式的咒力消耗特彆少，因為本質上【十影法】的主要消耗在於將【式神】從影子中調伏出來，維係其存在的咒力並不需要付出太多，每代【十影法】使用者到大成時都能同時輕鬆操作數位式神。

“呱呱——”“嘶嘶——”

兩個聲音從前方的黑暗中響起，鵺拍打著翅膀從天而降，沒有停在直哉用意識構建的身上，而是停在後者以咒力搭起的拱橋上，與此同時，拱橋的另一端緩緩遊來一條大蛇，它昂起頭，向直哉吐出鮮紅的芯子。

“【鵺】【大蛇】。”直哉叫出這兩個式神的名字：“我無法調伏出你們，是因為……”

大蛇昂起頭，用芯子點了點拱橋邊上的扶手，【鵺】也飛了起來，拍打著翅膀在空中盤旋著，直哉這才看到拱橋的情況：“我才感覺到，咒力竟然消耗的這麼快？”

他的神色愈發疑惑：前三個式神的調伏應該不算困難，可是按照現在他所搭建的【咒力之橋】的情況，【鵺】他還能勉強召喚，【大蛇】是絕對不行的，甚至無法通過咒力之橋！

拱橋開始緩緩地崩塌，無數由咒力形成的細小碎屑從橋上掉落入無儘的黑暗之中。直哉皺起眉，對【玉犬】招呼了一聲，白犬會意，立刻半伏下身子，讓他坐在自己的背上，然後帶著他在崩塌的拱橋上快速地奔跑起來。

“向前跑！”直哉眉頭越皺越緊，咒力的消耗已經開始影響到他，意識裡一陣陣的疼痛從腦海裡傳來，但他還是下令：“我能感覺到第四個【式神】就在前麵！”

哢嚓、哢嚓——

拱橋開始大片的掉落，直哉身後的橋身完全被黑暗所吞噬，他的眼神開始渙散，黑暗湧動如潮水般向他撲來：“不，再堅持一下——就快——”

幻白色的鱗片在他的麵前閃過，帶著如網狀花紋的巨大雙翼在黑暗中輕輕振翅，直哉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一陣強風撲麵而來，將他從白犬的身上帶起——

“啊！”

直哉驚呼了一聲，睜開了眼睛。他的臉上全是汗水，衣服也被汗水浸濕，這讓他下意識的喊起一個名字：“甚爾？”

一直呆在他身邊的少年卻並沒有出現，直哉自己擦掉了快流到眼睛裡的汗，晃了晃腦袋：他已經四天沒見到過甚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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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爾躺在自己房子的屋頂上，看著天空中閃爍的星辰。

啪嗒。

一顆石子從邊上飛來，甚爾隨意伸出一隻手，就將那顆小石子接在手裡：“怎麼了，直哉少爺？”

他直起身，看向架著梯子有些艱難的爬到屋頂的直哉。

“呼——我如果不自己找過來，”直哉喘了口氣：“你肯定不會再到我那裡去的，對不對？”

“……真是聰明的小怪物。”甚爾嗤笑，又重新躺了回去：“你知道啊？”

覺醒【十影法】後，禪院直毘人立刻找到了甚爾，終止了他的‘兩年約定’。作為提前終止約定的賠償，直毘人將未來要給付的酬金翻了一倍並提前支付，並且還答應立刻安排甚爾沒有任何後顧之憂的離開禪院家。

“你的那個老頭子給出的待遇太優厚了，我想說不都不行啊。”甚爾懶懶地說道。

直哉木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