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白發的神子有些惱怒地說道,他用力盯著帶著自己在天空中飛的月光蝶那兩隻巨大如燈泡般的眼睛,在那以萬計數的複眼中,五條悟能看到一個個小小的自己在其中活動,不過他卻一點都不畏懼,而是發出威脅:
“你叫月光蝶是吧?剛才那下是最後一次,如果再用那個惡心的口器碰到我,我就直接動手了!——這可是看在你主人的麵子上!”
“嗬嗬嗬嗬……”
一聲似乎是女人的輕笑聲從月光蝶的腹部響起,隨後虹吸式的口器就像卷尺一樣卷回了那隻巨大蝴蝶的頭部,五條悟看著口器從自己頭上挪開,雖然臉上依然嚴肅,但是心裡還是稍微鬆了口氣:
月光蝶此時六隻步行足互相交叉著形成一個簡單的支架,五條悟就坐在這個支架之中,這隻大蝴蝶隻要把步行足朝邊上一撤,五條悟就會直接從半空中掉下去——現在的他咒力幾乎消耗一空,僅存的一點力量都用來維持自己不被瘴氣入侵了,根本做不到停留在半空。
“呼……看來禪院直哉那家夥對自己式神的命令還是挺管用的。”五條悟當然知道月光蝶願意帶著自己就是因為此前直哉下達的命令,他看了一眼下方如一鍋粥般的咒力,無奈地歎了口氣:下麵的混亂程度在六眼看來都是世間罕有,他完全不知道那堆咒力中發生了什麼情況。
五條悟想了一會,抱著試一試的心思拉了拉架在自己周邊的步行足:“月光蝶,你能找到你的主人嗎?”
“嗬嗬嗬~”
女人的笑聲再次響起,五條悟雖然聽不懂,卻莫名的感覺出了意思:找不到。
白發神子決定再接再厲:“你能找到那個女人的位置嗎?就是那個穿著和服,站在一根羽毛上的女人!”
月光蝶聞言,突然開始扇動翅膀,朝著天空中那道黑色的裂隙飛了過去!五條悟差點驚叫出聲,他連忙把尖叫吞了回去,還做賊心虛似的看了看周圍:雖然周圍是一片真空,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那個女人已經在裂隙那裡了?那裡不會藏著什麼機密吧?”
剛飛了不過半分鐘,五條悟就看到了大量的咒靈。此時圍繞在裂隙邊上的咒靈更多了,密密麻麻的就像是在海中搶食的魚群一般,雖然絕大多數都隻是三四級的低等咒靈,但這個可怕的數量饒是五條悟也流下一滴冷汗。
“一千,一萬,兩萬……”蒼藍色的瞳孔細微的抖動著,將每一隻出現的咒靈映照在眼底:“四萬七千三百……還在不斷地增加?這個地方到底塞了多少咒靈?難怪負責巡視的家夥會一個咒靈都找不到!”
五條悟終於知道此前他的疑惑。原來不是因為東京都這幾個區‘乾淨’了,而是誕生出的所有咒靈全部都被集中到了這個位於地下水道的一個地方!
“不好,這些咒靈是想跑到外界去!”當他看到正在被撞擊的彩色光幕時,五條悟小臉煞白:先前他碰到的結界既是防範外人入侵,也是阻擋內部咒靈逃亡的。這些積攢了數月的咒靈一旦衝破結界,地下水道之上就是東京的繁華街市,即使它們絕大多數都是低級咒靈,但是數以萬隻聚合起來的破壞力絕對不亞於一個特級咒靈!
五條悟立刻伸出手想要發動無下限,但是腦中隱約的疼痛驟然放大,就像是一道閃電劈的他齜牙咧嘴,不得不放下手:“該死的,居然這麼疼——!!”
----------------------------------------------------------------------------------------------------
“人見君,你說的事情我考慮過了。”
老邁的親王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枯瘦的身體幾乎像是被沙發吃進去了一樣,隻露出頭和一小部分身體:“但是從詛咒師那裡招攬人馬,實在是太有損協會的形象了。”
“有損形象?”青年坐在親王的對麵,用一種玩味的語氣說道:“這是您的想法,還是……禦三家的想法?”
老人麵無表情,隻是握著龍頭權杖的手稍稍緊了緊:“是誰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如今的反對力度,這項策略很難推行下去。”
“啊,那真是可惜,我還以為我提出了一條妙計呢。”青年攤了攤手:“詛咒師本身常年被官方係統排斥打壓,對平常的生活都會造成很大困難,隻要我們對其中不那麼桀驁之人稍微施以小慧,他們就會死心塌地的為協會服務。”
“是啊,死心塌地。”老人淡淡附和了一句:“就像世家咒術師對於自己出身的家族一樣。”
“不過話說回來,”青年突然說道:“若是出現了某些非常事件,讓禦三家不得不讓步呢?我記得此前五條家就曾經鬨出過將巡視區域外包給他人,結果沒能及時發現出生的高等級咒靈,釀成大禍的醜聞。”
親王搖了搖頭:“這種事情千年難遇……”
“是嗎。”青年不置可否,暗紅色的眼睛中浮現出一絲微不可見的笑意:“我倒是覺得,事在人為啊。”
親王疑惑的抬起頭,看向露出優雅笑容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