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第一天中午的小插曲，之後二人之間的交集僅局限於每天收發物理作業，這位物理課代表對誰都不熱情，也隻有對陳雯瑄和另一個女生還算熱絡，就好像是自己給自己打造了一座玻璃房子。

路妄還發現程希很喜歡坐最後一排，尤其是晚自習，幾乎都會找人換座位。他自己則是以個子太高為由申請永久最後一排，卻是為了方便準備九月初的全國中學生物理競賽預賽。

本來路妄就是學期末轉學，所以很快就迎來期末考試，兩天的考試很快就結束了，但美其名曰因為是在領航班，所以又連上了兩個星期的課。

一中的效率倒是很快，考試成績在第二天就被老師們加班加點的統計出來了。

程希倒是保持一貫的水準，物理和數學因為是不可忽視的短板，所以就算其餘幾科再如何優秀，總體成績也還隻是保持在班級中遊偏下。但因為領航班就是全年級前45名，每隔一段時間還會滾動，所以程希的成績總的來說穩定在全年級前30名

最讓全班出乎意料的是新來的轉學生，雖然成績並不是全班第一，但是數學和理綜可謂是獨占鼇頭，除此以外便是極度慘烈的語文出了名。

一時間程希和路妄成為處於極端兩頭，老趙也分彆找二人談話

“程希，數學和物理是絕對不能放的，就算學的不是特彆好，也要慢慢一點點往裡學，當然，你這成績也不要著急。”老趙帶著他標誌性的笑容。

“路妄，你剛來，我也知道你要準備物理競賽，但有一根短木板的木桶終究是裝不多水，你一定要自己心裡有數。”老趙點到為止

每次考完試，老趙都會斷斷續續找學生談話，但這次談話，讓程希擁有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晚自習之前有一個小時吃飯時間，程希自己爬上樓梯到了天台。

盛夏的晚霞濃烈熱情，火紅的落日漸漸隱匿於地平線，隻剩下滿目的橙紅，粉紫。微風輕輕吹拂過少女的臉頰，溫柔而多情。

程希從來沒覺得自己是放棄了數學和物理，並且清楚自己就算是如今慘烈的成績，也是付出過日夜的努力的。她知道自己不像陳雯瑄，也許隻是上課隨便聽聽，甚至不寫物理作業都可以獲得很好的成績。

很多時候，程希更多是一種無力感，是永遠聽不懂的圓周運動，是永遠理解不了的傳送帶模型，是永遠想不到的共點力平衡，是上課周圍大家都能選擇合適的公式得出正確的結果而自己卻像局外人一樣的迷茫，一切的一切都讓程希喘不過氣來。

當啷！一個可樂罐被風從天台與樓道的窗戶邊上吹落

程希一個激靈，扭頭一看，是路妄，那位理綜和數學好到令人嫉妒的轉學生。

她並沒有移走視線，她其實看不太清，但那個身高和手腕上的一抹深紅已經成為路妄的標誌，程希分辨他的標誌。

路妄在學校裡從來不會脫校服外套，甚至是把袖子弄到小臂，再熱都不會，隻有晚上自己來天台的時候才會脫掉。

程希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路妄在這裡站了多久，兜裡調了振動的手機還在嗡嗡響，她沒有理會，隻是眼神慢慢移到了地麵上，一步步走向他，然後從他身邊經過。

路妄的好視力沒有錯過對麵女孩的變化。

下午他正好在程希之後被叫去談話，夏天的辦公室老師們都嫌太悶，沒有關緊，站在門口的間隙聽到了全部。

他中午時常不回家，為圖方便就直接在班裡趴著睡午覺，而程希也從來不回，但卻從不睡覺，每一天，至少是從他來之後的每一天。

路妄不知道，他每天晚上吃飯的時間都會來天台吹吹風，但今天，看到突如其來的程希，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有幾分心悸。

少女的背影纖瘦，落寞卻十分挺拔。像一苗頑強向上的嫩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