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定輝早已知道她會如此,便裝作沒看到,繼續說:“知錯了?我看你還是不知,如若我今天不罰你,你來日定會闖下大禍。“
唱白臉的白聘婷此時登場:“柒柒剛剛好一些,你要怎樣罰她,她還這麼小,卻遭遇這麼多危險,我這個當娘的想想都後怕,如若真要罰,那便讓我替她受了吧。”說完用手帕擦去眼角的淚水。
“你替她受?不罰她,她來日還會犯錯,到時丟了性命,你我才當真要哭死。”說完叫來小桃:”小姐犯錯,送她去家祠罰跪半日,你盯緊她,不到時辰不許起來。“
接著又說:“小姐偷偷溜出去,身邊的丫鬟居然不知道,佩兒失職罰十下板子,自己去領罰吧。”
柒柒一聽要罰佩兒便知道爹爹這次是動真格的了,打佩兒是要讓她知道,如果以後再犯,那身邊的人也會受到連累,是讓她有所顧忌。
如果這個時候自己替佩兒求情,那隻會被罰的更狠,便沒再說什麼隨小桃去了家祠。
跪在家祠的柒柒心裡想著蕭定輝的話,從今以後若是再想找死恐怕是難上加難,而且自己裝可憐這招恐怕是過時了,要尋個新的招式對付爹娘。
在這之後柒柒循規蹈矩,再沒出過差錯。
……
天寶十二年,柒柒九歲,此時的蕭定輝覺得柒柒與盈盈都已長大,到了該讀書的年紀,便將二人送去了私塾。
私塾設在與蕭府隔著兩條街的鹿鳴書院,教書的是一位五十多歲的費先生。
費先生年輕時才識過人,還考中過舉人,本想考中進士入朝為官,卻因生了一場大病耽誤了前程,等病好了也再無年少時的心氣,隻願此生與書相伴,對仕途再無所求。如今他年過半百,學識淵博,在鹿鳴書院做了一位教書先生,也算是得償所願。
柒柒隻去了幾日便發覺,這書院可不隻是讀聖賢書的文雅之地,單就說座位的安排,便藏著許多玄機。
書院姑娘與公子一同上課,為了避嫌會用屏風隔斷,柒柒這邊坐在最前麵的是定遠侯家的兩位嫡出女兒林懷芝與林懷蘭,接著是遠昌伯爵府的嫡出女兒顏青青,後麵是禦史大夫的女兒陳萍萍,柒柒與盈盈坐在最後。
而另一邊,定遠侯的嫡出兒子自然是坐在最前麵的,接下來是遠昌伯爵府的次子顏青書,三子顏青楓,最後是書香世家的文家獨子文長書。
可見學生的出身決定了座位的排序。
……
上課時費先生在前麵講的賣力,下麵的學生卻不用心聽。
其實原因也很簡單,侯爵府與伯爵府的公子們如若能考取功名最好,若不能將來襲爵也是一世的榮華。
至於小姐們更是不必參加科舉,隻需讀些聖賢書,為自己添些身價,以便日後能嫁入顯貴人家。
一到上課時間,眾人都在下麵小動作不斷,有的折紙,有的睡覺。放眼望去整個書院也隻有文長書是真的用功讀書。
費先生也算公平,沒幾日尋了個理由將文長書的座位調到了最前麵,自那以後費先生所講內容都以文長書為主。
文長書勤奮好學,天資聰穎很快成了費先生的得意門生。至於其他人,費先生便由著他們,不再嚴加管束。
……
柒柒剛到書院時,大家都互不理睬,估摸著應是都覺得自己出身高貴,不將旁人放在眼中。
隻有顏青書整日裡有事沒事的找人聊天,嘻嘻哈哈沒個正經樣子。
每次他與柒柒搭話,柒柒都以男女有彆,請小公子自重為由將他趕走。
顏青書是遠昌伯顏敏的次子,第一次與柒柒見麵時他六歲,他還掐了柒柒的臉,柒柒至今都記得。
如今的顏青書已經長大,身材高大挺拔,星眉劍目很是好看,隻是他的人品卻是不怎麼好。
顏青書還有一個嫡出的長兄,前幾年因為執意要娶一位商賈的女兒為正妻,與家裡鬨得不甚愉快,最後雖如願迎娶心上人,卻也失了父母的寵愛。
遠昌伯見大兒子不成器,忤逆長輩,便將所有希望與寵愛都集中在次子顏青書身上,對他是百般的溺愛,使得顏青書從小便囂張跋扈,任誰都不放在眼裡。
如今顏青書已經虛歲十六,到了該娶親的年紀。據說遠昌伯有意與成國公結親,讓次子顏青書迎娶成國公的二女兒王鳳芝為妻。
成國公是三朝老臣,就連皇帝陛下都要禮讓三分。如果顏青書真能娶到王鳳芝做正妻,那就是高攀,所以遠昌伯誓要把這門婚事說成。
但見兒子性格頑劣,怕是成國公會有所意見,便把他送來私塾讀書,就是想讓他收收性子,能考個功名自然是好,如若不能,讀些聖賢書也是好的。
可顏青書來了書院便整日與人閒聊,從不認真聽講,隻會招貓逗狗惹人嫌。費先生每次見他如此便氣得直搖頭,但又拿他沒有辦法,也隻能由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