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劍有了血的加持,微微泛起銀光,鏡塵再次揮劍回旋,待落地之時,那二人已化霧消失不見。
片刻之後,一個嬌嗔的女聲傳入鏡塵耳中:“鏡塵道長?鏡塵道長?”
鏡塵恍惚睜眼,依舊持著方才的紅燭站在原地,另一隻手裡沒有佩劍也沒有血痕,那燭火晃動的光影外,站著一雙腳,順著那雙腳看去。
是阿靈,此刻她正盯著鏡塵微笑。
鏡塵不知是還未從剛才的幻陣中反應過來還是因壁畫影響,竟抬手喚出了佩劍,字字冷若冰霜“說!你到底是誰!?”舉劍朝她指去。
阿靈不答話,隻自顧自地朝著他走去,劍已經快抵住了她的身體,她依舊麵若桃花眉目含笑欲往前走。
直到劍鋒刺到了她的鎖骨,她臉上的笑容才消失,眉頭微蹙目中泛光盯著鏡塵,一副吃痛的可憐神情,鏡塵一驚,條件反射往後退了幾步。
阿靈臉上立刻又恢複了方才的神情,一步一步繼續往前,鎖骨下還有剛剛被劍鋒刺到的血印,鏡塵感到有些昏沉沉,輕輕晃了晃腦袋,眼前也出現了微微重影,腿腳如不聽使喚一般,一步一步往後退,直到抵上了柱子。
此時阿靈才笑著開口,聲音裡夾雜了一絲嬌媚:“道長問我是誰?”說這話的時候,阿靈已經離鏡塵隻有半米遠了,但還是逐步向前逼近“道長說,我是誰?”,最後整個人都貼近了鏡塵。
鏡塵本能的想要推開她,但卻毫無力氣,沉重的呼吸噴到阿靈額頭的碎發上,發絲隨著身體輕輕浮動。
阿靈輕笑著貼近他的耳側:“道長的劍,硌到我了。”
鏡塵雖無力動彈,但是感官卻十分清晰。
耳畔的聲音又輕又軟,還帶著些溫度,如身前的人一般,隨後阿靈抬手打了個響指,鏡塵手中的劍和紅燭都消失了。
慈悲堂內隻剩下遠處的兩排燭火,而兩人在昏暗中貼的極近,鏡塵被抵在柱子上無法動彈又想開口說話,可剛一張口,一股溫熱迎麵而來,像風卷著暖陽,又夾雜著春天裡植物的清香。
此刻鏡塵的身體仿佛被奪了舍,無論內心如何抓狂,行為卻完全不受自己控製,身體居然自然的閉上雙眼,笨拙的回應那股溫熱!
“君上?君上?”一個微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鏡塵努力著強行睜開眼睛,想隨著聲音看去,可阿靈揮手打了一道結界將兩人罩住,周圍瞬間又暗了些許,那股不受控製的無力感再次襲擊鏡塵的身體,隨後阿靈拉著鏡塵的手放在自己腰間,柱子後衣物摩擦散落,緩緩陷入黑暗。
慈悲堂內兩側紅燭的燈芯爆了又爆,劈裡啪啦掩蓋了堂內所有的聲響。
*
突然,鏡塵感覺到一股清涼注入身體,他試著動了動手指,毫不費力。
能動了?於是便有努力攥了攥拳頭。
一聲嘶鳴刺進耳朵,“哎,哎,君上君上,鬆手!”鏡塵聽見了雲昇的聲音,終於睜開了雙眼。
真的能動了!
雲昇連續不斷的催促聲伴隨著幾聲嘶鳴:“再不鬆手,毛都要掉了!”
鏡塵這才發現自己坐在慈悲堂香案前的蒲團上,自己手中竟攥著冰鳶的翅膀,於是連忙鬆開手,隨後又一愣,所以剛才?是陣中陣?
冰鳶有些委屈的拱了他幾下,他伸手撫摸以表歉意。
還未來得及捋順事情緣由,雲昇先開口了:“君上,嚇死我了,你們一進門就倒,怎麼叫都叫不醒。”
鏡塵望著他似有疑惑:“我們?”
“對啊。”雲昇指了指不遠處靠在柱子上的阿靈“你和這妖精,她還沒醒,我喚來冰鳶幫忙,才把你叫醒。”
冰鳶是上古神獸,與鏡塵修煉的法術同係,多次幫助鏡塵脫險,因此一直被他收在身邊。
阿靈此時雖一動不動,但眉頭緊蹙,額上布滿細汗。
雲昇:“你剛才比她還猙獰,耳朵都紅了,也不知道看見什麼了。”
鏡塵:......
見鏡塵瞪自己,雲昇連忙閉嘴。
因不知阿靈修的是何係法術,怕會相互衝撞,因此雲昇未敢擅自喚靈。
此時鏡塵想到之前兩人法術相互糾纏,再加上通過瓷瓶探到阿靈身上有自己的氣息,所以他準備再次嘗試,故伸手召冰鳶上前。
一道道靈力傳出阿靈的體內,不一會兒她便睜開了眼,鏡塵也迅速抬手一點,冰鳶消失不見。
阿靈醒了,但鏡塵內心的疑惑卻更重了,先前覺得通過瓷瓶探息有誤,可能是鬥法時的殘留氣息。
但此時阿靈不僅沒有排斥冰鳶的靈力,甚至還全部汲取接納,這無疑是證明了阿靈體內確有鏡塵的氣息。
雲昇猜想著為何三人入堂隻有他一個清醒?阿靈盯著鏡塵的背影似是在發呆,堂內三人各懷心事。
“哎,那雕像的臉剛不是這樣吧?”雲昇的開口打破了堂內的安靜。
鏡塵和阿靈順著雲昇的目光,齊齊看向那巨大的雕像。
方才三人進門的時候,那青麵獠牙的臉上分明是嘴角上揚的眼睛微微眯起的笑臉,而此時卻已經眼睛睜的渾圓!樣子看起來也更加詭異。
“隆隆”聲響起,那雕像的頭竟當著三人的麵開始轉動!
第三麵露出的時候,雕像嘴角已經不再上翹,一副怒發衝冠的樣子,眼睛也似乎發著紅光,漸漸地那雕像竟飛下供桌,站起身來,身上的皮開始層層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