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離舊廠街菜市場不太遠的地方,一群工人攀著腳手架,把“強盛小靈通專賣”的招牌掛了起來。
小龍小虎帶著菜市場的攤主把高啟強圍了一圈,大夥兒手裡都拎著禮物。
“老高往後要吃菜,就從我家拿,保證給你留最新鮮的!”
“老高,處這麼久,真舍不得你走!”幾個攤主七嘴八舌地說道。
小龍看著大家,說:“強哥是要發大財的,在咱們這小池塘,怎麼能待得住?”
高啟強笑了,笑得有些苦澀:“我會常回來看大家的。”
高啟強也邀請了安欣和李響,可安欣並沒有時間,便讓我替他來。
我替安欣給高啟強送花籃,“恭喜啊,高先生。”
高啟強接過花“你好,你好。那個,李響警官的妹妹是嗎。”
“你還記得我啊。”我點了點頭,笑道。
高啟強邀請我進去看看這個專賣店“我有個妹妹,要是好好活著,應該和你差不多大了。”
高啟強神情落寞了下來,爸媽出事之後一直是堂叔家在幫助他們,堂叔家有個獨生女叫高毓,比高啟蘭還小兩歲。
十年前
高啟強帶著堂叔家的妹妹高毓,在外麵玩,突然一輛麵包車在他們麵前停下,下來好幾個人,一個人抱著高毓往車上走,一個人攔住高啟強。
高啟強見狀,咬在攔他的人身上。那人叫了一聲,收回胳膊。
高啟強跑到前麵扯住高毓的手,怎麼都不放開。另一個人從背後拿出刀子嚇唬高啟強。高毓被突如其來的人嚇到,手腳胡亂揮舞。不小心被那人的刀子劃破了胳膊,流出了很多血。
高啟強這時也不敢動,有些害怕了。那兩個人也慌了。捂著高毓的嘴上了車。
該報警的也報了,但高毓的下落一直沒有結果。
從此以後,高啟強覺得自己對不住堂叔家,便不靠任何人的幫助,自己掙錢養活弟弟妹妹。
市局刑偵隊會議室裡的白板上貼著電魚案的案情照片。
案發當晚下了大雨,現場大部分痕跡已經無法還原,根據現有證據,大概率是意外,但是警方從發電機上提取到半枚指紋,並不屬於兩名死者,因此安欣認定案發現場還有第三個人。
雖然即使有第三個人也無法斷定就是凶手,可安欣依然堅持查明真相。
會客室裡,高啟強一直等到安欣開完會過來,見到安欣,高啟強馬上起身表功。
“安警官,你叫我打聽那個黃翠翠,我問到了!”
安欣驚喜地上前:“趕緊說說!”
“她以前有個男朋友,也在舊廠街一帶混,六年前搶劫出租車被判了,現在還沒出來。”
安欣想了想:“都六年了,估計跟這案子沒關係。”
高啟強搖頭,也幫著分析:“不好說,他這個人腦子一根筋,不知道黃翠翠怎麼得罪他了,他在裡麵揚言,等出來就要殺了黃翠翠。”
安欣思索著。
高啟強試探地問道:“安警官,我這個消息是不是沒用?”
安欣拍了拍高啟強的肩膀:“怎麼會?當然有用。他沒有作案時間,但沒準在監獄交了什麼朋友,能替他動手。我會聯係監獄那邊。”
“有用就好。”高啟強環顧四周,心裡很感慨,“上次我來這兒還是過年吃餃子。”
安欣笑了一聲:“又饞了?”
高啟強搖搖頭:“上次給你拿點兒海鮮沒有彆的意思,就是想著謝謝你,你應該也知道,像我們這種等級的人是交不到什麼朋友的,哎,等你有空,我包餃子給你吃。”
“怎麼會,我有時間一定吃你包的餃子,不過最近沒空,忙死了。”
“就為黃翠翠這個案子?”高啟強看似隨意地聊著。
安欣搖搖頭:“何止啊,這不剛出了一個電魚的案子嗎?”
高啟強強裝著鎮定說:“我看新聞了,電魚把自己電死了。”
安欣搖頭:“沒那麼簡單。”
高啟強聞言,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沒……沒那麼簡單?
安欣隨意擺擺手,又給高啟強倒了一杯水,說:“可能是意外,也可能不是。”
高啟強一陣慌亂,但很快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用得著我儘管說!需要什麼線索,我可以幫你打聽。”
安欣笑著拍了一下高啟強的肩膀,說:“不用,已經麻煩你很多了。”
入夜的白金瀚人聲鼎沸,紙醉金迷,包廂內燈光曖昧。
高啟盛局促地坐在卡座裡,正在招待幫他介紹龔開疆的同學小曹。
同學小曹一臉趾高氣揚,對著高啟盛頤指氣使。高啟盛強壓著怒火,一直等到小曹喝得醉醺醺,高啟盛扶著他說送他回家。
街上車來人往,高啟盛扶著小曹,隨口應付著他的醉話。
突然,小曹摸了摸口袋,臉色一變,說:“我手機丟了。”
,“丟哪兒了?”高啟盛問道。
小曹一邊翻找一邊說:“不知道。”
“是不是你剛才撒尿的時候丟的?”
“陪我回去找找!新買的,兩千多塊錢呢。”
高啟盛攔住小曹:“你去找,我回白金瀚看看,說不定丟在包廂裡了。”
小曹著急地說:“那你快去,要讓他們撿到了肯定不會還的。”
高啟盛點點頭,匆匆按原路返回。
小曹捏著鼻子,在低矮的樹叢裡尋找手機,忽然眼前一亮,手機果然落在地上。
高啟盛無聲無息地走到他身後,一磚頭砸倒小曹,惡狠狠地對他拳打腳踢。
半晌,小曹沒了動靜,高啟盛才住手。他發泄完情緒,很快冷靜下來,向四周望了望,漆黑一片,四下無人。
高啟盛將磚頭遠遠地拋出去,從小曹身上拿走了手機和錢包,匆匆離去。
安欣馬不停蹄查著案子,痛失獨子的徐江更是沒有閒著。
他已經打聽到一個賭場老板曾四處找人說要收拾徐雷。
徐江當即帶著自己的所有打手小弟前往賭場一頓打砸,問不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後,一把火燒了對方的地盤。
由於接到了小曹的報警,安欣和李響順道來白金瀚了解小曹被打的線索,沒想到正好碰上徐江帶著打手們從電梯裡出來,徐江手的指節上因為打人裂開了傷口,用手絹捂著,全身的亢奮勁還沒褪去。
徐江認出了安欣,不由一怔:“警官,我兒子的事有消息了?”
“在查。有什麼新的情況會通知你。”
“通知?那你今天來乾嗎?”
安欣往四周看了看:“調查一個傷害案。”
徐江大驚小怪道:“打人了?!你們誰乾的?”
服務員、前台、領班都拚命搖頭。
徐江點點頭:“不是你們乾的?那知道是誰乾的嗎?”
眾人更拚命地搖頭。
徐江笑了:“看見了吧?我非常配合!你們也要多上點兒心,睜大了眼睛,把害我兒子的凶手找出來!”說話的時候,他用手點著安欣的鼻子。
安欣發現了徐江手上的傷口。“目前法醫的鑒定是意外溺水。我們會繼續調查。如果另有凶手,我們一定不會放過他。希望你相信警察,不要一時衝動,讓自己受傷。”
徐江意識到自己失態,下意識地縮回手,掩飾傷口。
他帶人怏怏地離開。安欣再次叫住他。
“徐先生,還有個事情需要你幫忙。”
“說。”
安欣看了看徐江和他周圍的人。“我們之前來過幾次,有個叫黃翠翠的女孩兒,之前在白金瀚上班。我們想找知情人了解一下情況。”
徐江強裝鎮定地說:“黃翠翠?”轉頭看著領班,“乾什麼的?”
領班連忙點頭說:“嗯,這位警官說是在這兒陪酒的。但女孩兒流動性太大,問了好幾個人,沒人認得。”
“你聽到了?我可以再幫你問問,有消息聯係你們。”
安欣和李響回到刑偵隊向曹闖介紹情況。
安欣說:“徐江的樣子一看就是剛打完架。我們應該安排人手盯著他,防止更大惡性案件的發生。”
曹闖苦笑道:“一個蘿卜一個坑,哪還分得出人手?”說著將介紹信往桌上一拍,“這是你要的監獄介紹信。你們還是盯緊黃翠翠的案子吧,局長要求限期破案呢!”
市監獄預審室裡,攝像頭紅燈閃爍。門開了,頭剃成“青瓜皮”、三十歲上下、陰鬱中帶著狠勁的老默穿著號服,在獄警的押解下進屋,坐到安欣和李響對麵。
安欣亮出證件,說:“市局刑警隊,找你了解點兒情況。”
老默用手指甲摳了摳牙,冷笑道:“找錯人了,我從不出賣彆人。”
李響看著老默:“你還挺有原則。監獄待舒服了,不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