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似乎又進行了一段溝通，最後男人在一片虛空之中拍了拍那位明先生的肩膀：“那麼，我很期待你的成果。不要讓我失望。”

祂見明舒顏怔神的模樣，笑得更歡了：“很有意思吧？看這些自以為是的人類不自量力地想要改變現狀的模樣，像不像你們所說的舞台上的‘小醜’？”

明舒顏並不想搭理這看上去瘋癲不已的不知來路的聲音，她迅速回神，唇角勾起一抹淺笑，禮貌回應：“所以你想表達什麼呢？我的腦袋可受不了你一直這樣笑下去。”

意思很明顯，她希望祂能安靜一點。

難得有人這麼忤逆祂，祂對明舒顏的興趣更為濃烈了，祂轉換了語調，語氣中滿是愉悅：“好吧好吧，你可真難伺候。我送你的禮物，你可要好好珍惜哦~”

隨後聒噪的聲音終於退出了明舒顏的識海，連帶著那道虛擬成像也消失在了眼前。少女淺呼出了一口氣。

“大姐姐？”小女孩不確定地又喚了一聲，似乎是以為明舒顏是她的幻覺，抓著衣擺的手緩緩放下，卻被少女反手握住。

小女孩恍惚地抬頭與明舒顏對視，隻見明舒顏半蹲下身子，一雙眼睛清亮如星，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小朋友，你們現在在哪兒你知道嗎？”

小女孩隻比明舒顏膝蓋高一點，她愣了一下，無意識地抓緊了明舒顏的手：“我記不大清了，我隻記得我們好像在一個圓圓的、很大的球裡麵。”

“然後突然有一天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看管我們的那些叔叔阿姨們全部都走了，我們就隻能一直呆在這裡。”

“大姐姐，你能救救他嗎？”小女孩有些著急地征詢著明舒顏的意見，她指向傷勢最嚴重的那個孩子：“他好像快不行了。”

明舒顏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落在了一個八九歲的孩子身上，他奄奄一息地躺在那裡，臉色蠟黃發灰，他的身體被攔腰砍斷，他不像其他“人”那樣皮膚之下還藏著機械組織，他是一個純粹的血肉之軀，但腰部以下的部分已經糊成了一團不明成分的血肉，看上去隨時都有停止停止生命的跡象。

反觀她身邊的小女孩卻被保護的很好，如果忽略掉她臉上被剝下的一塊人皮後顯露出的機械紋路。

“哥哥他……”話說了半截她便哽咽起來，女孩低垂著頭，長長的睫毛擋住了她的眼睛，看上去像是一個脆弱不堪的陶瓷娃娃，“他為了保護我們被一個很大很大的怪獸打傷了，然後就流了好多好多血……”

小女孩怯怯地抬眼，眼眶通紅：“要是、要是我沒有認識哥哥，他是不是就不會受傷了？”

明舒顏不知道小女孩和她哥哥發生了什麼，她快步走到那個男孩身邊，探查他的傷勢。圍成一堆的小孩子們連忙給明舒顏讓出了一條路來，男孩似乎察覺到了外人的到來，枯木一般的眼睛擠出了一點光亮，遍布著細碎傷痕的手微微抽動，他似乎想說些什麼。

明舒顏會意，湊近了一點。

“不必救我了……這裡是研究所，我開啟了這裡的自衛係統，”男孩氣若遊絲，仍在儘力地給出自己認為有用的信息，“出去很難，從外麵進來……也很難，請小心。”

男孩緩了一口氣，指了指自己領口處的胸針，明舒顏認出來了，那是斯圖亞特家族的族徽！

斯圖亞特放在在整個克羅西都稱得上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他們家子嗣單薄，這一代隻有一對姐弟，顯而易見，眼前這個小男孩是斯圖亞特家裡年紀最小的小少爺，羅德·斯圖亞特。

“勞煩你了……如果有幸能帶著他們活下去的話……這個或許能給你一點幫助……”羅德眼前一片模糊，他不知道來者是誰，隻能朦朧地感受到她身上的善意。

但他說完這些就如同一個抽光了力氣的木偶，眼中唯一的光亮也蕩然無存，隻餘一具空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