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順著小板子的視線往下看去，不同於廣場上那些大規模巡邏泰坦安裝著飛彈發射裝置的外置機械臂，有一小隊泰坦的機械臂被替換成了看上去更像近距離搏鬥的武器。

其中最為顯眼的是一個錐形的巨型鑽頭。

小板子的眼珠自己打了個轉，眼看著時隔了這麼久都沒事的眼球又要自己滾下來了，他及時撈住了並虛握著：“那個東西……我覺得很眼熟。”

“但我的數據庫又告訴我，我和那個東西沒有任何關係。”

明舒顏從他手裡拿起球狀物，又替他安裝了回去，才道：“‘眼熟’這樣模糊的詞彙你們也會用嗎？我以為仿生人的思維裡隻有‘是或不是’這樣明確的判斷詞。”

“……”小板子噤聲了片刻，數據庫沒有告訴他該怎麼回答這句話。

這時，被小板子注視著的那個泰坦突然似有所感的脫離隊伍抬起了頭，揮了揮自己的機械臂，似是在與飛行艦上的人打招呼。

小板子也被那個泰坦的舉動震驚了：“它、它是在和我們招手？”

明明隔著很遠的距離，明舒顏仍然看到了那個泰坦的麵部隻有一個藍色的發光點。

明舒顏眼神一凜，它也隻有一隻眼睛！

明舒顏記得方遼曾經提到過，奧麗安娜和小板子都是明氏集團研究出來的仿生人，而下麵那個和小板子隱隱透著相似的泰坦……

或許這個研究所藏著的秘密比她想象的還要更多。

*

“砰！”龐大的機甲應聲倒地。

通往地下室的道路非常狹窄，兩位身形高大的成年男性無法進入。幾人找到研究所裡的對講器，分彆佩戴好就開始分頭行動了。

兩位男士負責找到明舒顏感知到的研究所內的武器存放處，而明舒顏和奧麗安娜則前往地下實驗室準備救人。小板子則因在黑暗中無法分辨方向而和容望他們一起。

明舒顏的重炮根本無處施展，無奈之下她隻能動用更靈活小巧的武器——澤利斯卡轉輪手槍。

不過介於原版的尺寸對於明舒顏來說太大，她把它變的更小了一點。

奧麗安娜被重新開啟，她拖著巨斧靈巧地穿梭在那些機動性更強的遊蕩機甲之間，吸引著它們的注意，再尤明舒顏給予它們致命的一擊。

兩人進度出奇的快，不多時就已經清理完了攔路的機器人，在一片漆黑中探尋著前往實驗室的道路。

明舒顏回想著奧麗安娜方才熟稔的戰鬥技巧，覺得很古怪，她、或者說是她們，真的隻是簡簡單單的居家型的仿生人嗎？

奧麗安娜回頭看向明舒顏，她比明舒顏高一點，所以明舒顏以仰視的角度看她的時候，總能從她的翡翠綠瞳中品出一點溫柔的味道，像是明舒顏以前隻在各類文學作品中才看到過的溫柔可靠的大姐姐。

她金色的長發因為剛才的活動有些許淩亂，她將那變為巨斧的雙臂恢複成了原樣，走的更近了一點：“明小姐，是有什麼問題要問我嗎？”

奧麗安娜很聰穎，她好像知道明舒顏會問什麼：“是想問關於我的武器的事嗎？很遺憾，我的數據庫被格式化過，我無法告訴您它的來曆。”

小板子的記憶芯片丟失，奧麗安娜的數據庫被格式化，他們好像都丟失了以前的記憶。那容望同為明氏仿生人，他是不是也被迫遺忘了什麼？

轉輪手槍的重量對於明舒顏稍顯纖細的手來說有點笨重，精確的瞄準又太靠手臂的支撐力，此刻的她手已經有些微微的顫抖和發酸了。

奧麗安娜看出了明舒顏的不適，她輕柔地握住明舒顏的手，替她輕輕地按壓放鬆。

“謝謝。”明舒顏抿唇一笑，語中是真摯的感謝。

奧麗安娜同樣莞爾：“明小姐，不必客氣。這是您的仿生人在我們分開時的請求，他讓我要照顧好您。”

“但同時，我也非常願意照顧您。”她對明舒顏有著天然的親近感。

她在恢複意識後的那段時間裡，紊亂的數據庫中記錄著一段畫麵。那是一位少女站在潔白的三角鋼琴前，帶著很可愛的笑容對她說：“你彈的可真好，是貝多芬的曲子嗎？”

瑞文，她曾經的主人也問過她類似的問題。鋼琴聲憂鬱而沉靜，小小的少年趴在她的膝蓋上，問她月光是什麼樣的。

月球上沒有古藍星傳說的那些月兔、桂花樹和衣袂飄飄的仙女，隻有遍地的沙礫和大大小小的環形山。而像瑞文這樣出生在月球上的孩子，是沒有機會看到書本上說的聖潔又純淨的月光的。

在奧麗安娜溫聲解釋後，小瑞文眨巴了幾下小孩子獨有的像黑曜石一般的眼瞳，對她說：“那月光一定像你一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