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噩夢襲來(1 / 2)

HELLO WORLD 革木 5152 字 10個月前

“你相信世界上有另一個你嗎?”

文宇大概是沒料到宗唐站在裝有間河屍體的冰櫃前會說出這樣的話,怎麼想都不應該是這句話啊。

他搖搖頭。

宗唐抿起嘴笑了出來,“那就是不信嘍,可是這家夥上周二是這樣地問我的。”

“上周二,你是說你參加海選那天?”

“看來你們工作了之後關係近了不少,他連這個都告訴你。”宗唐粲然一笑。

文宇歪頭看了一眼紅著眼眶的宗唐,不置可否地回以一笑,

感覺到一旁的文宇表情鬆動,宗唐短暫地呼了口氣,她知道這是一個沉默的場合,可她仍是忍不住喋喋不休起來。

“當時我們在吵架啊,你懂嗎,我正在因為他沒有及時來看我的海選和他吵架,他卻沒頭沒腦地說出這句話。”宗唐豎起手指點了點冰櫃。

文宇把宗唐的手指向上抬了一格,“然後呢,他還說什麼?”

“他解釋是因為在來的路上看到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把那人錯當是我,所以才來遲了。”

“也是有可能的,五十年前人類基因組庫失竊,所有基因組被盜,以他們的技術在一個人還是胚胎時,對他進行基因編輯,這種情況是會出現的,”文宇越說語氣越得意,瞄到宗唐撇了撇嘴,翻著白眼的表情,文宇立刻收起話頭,“所以呢,你信了?”

他們學的生物學專業,文宇一直是係裡第一,而宗唐的成績總是墊底,所以才另尋他路,投身於說唱音樂之中。

當然了,宗唐對文宇說起本專業的知識時,完全沒有羨慕嫉妒,隻是單純地看不慣文宇這副洋洋得意故作高深的孔雀行為。

“怎麼可能,他之前在畢業大合照那幾千人裡,單憑幾個色塊就指出我的具體位置,怎麼可能因為這個認錯人。”宗唐回想起這段回憶,氣不打一處來,“我真的氣急了,就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直到咬出血我才罷休。”

“那你可真夠狠的。”文宇沉下聲。

“也不知道那印子下去了沒。”

這時候醫生進來,瞄了兩人一眼,不帶一絲情緒地問:“哪位的家屬?”

文宇說:“抱歉,醫生,我們不看了。”

聽到宗唐的聲音越來越小,文宇轉過頭,發現宗唐不知什麼時候蹲了下去,他看不見她的表情,隻能看到地上有兩三滴水漬。

醫生瞄了眼蹲在地上的宗唐,再次詢問文宇:“明天可就拉去火化了,真的不看了?”

文宇沒說話,點了點頭。

和間河的往事一幕幕在宗唐腦海中閃現,這些回憶猶如一朵朵玫瑰花瓣,全部從天而降將她掩埋。

她想要再看間河一眼,卻覺得四肢發麻,直到醫生出去也沒有說出去一個字來。

接著她便一無所知了。

今天早上,她在睡夢中接到一通電話,是男友的大學舍友兼同事文宇打來的,他說男友間河死了,讓她去醫院一趟。

下了電梯,來到單元門外後,宗唐的腳趾和脖子是最先反應過來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份了。最近窗外豔陽高照,加上家裡暖氣很足,時常讓她忘記現在已經是冬天了。

她抱起雙臂眯著眼睛跑出小區,直到躲進剛才在電梯裡叫的網約車內,這才緩緩舒展開來。

車子開始行駛,窗外的景色停留在眼睛的時間越來越短。這會兒是周內的平峰期,路上的車並不多。除了每個十字路口,平日裡都是綠燈,今天卻都變成了紅燈外,相對來說還算通暢。

在距離目的地還有五公裡的時候,道路右側的公園門口上空用紅布條吊著幾個紅氣球。

宗唐回想起男友間河前兩天對她說,這個公園十一月底開園,那個時候公園內的蘆葦都黃了,拍照最好出片,等這個公園開園了,要來這裡給她拍一組大片。

原來是今天啊,她想。

間河和她是同一所大學的,卻是不同專業。他們是在一次聯誼上認識的,畢業典禮那天,他們在老師和同學的見證下,辦了訂婚典禮,原計劃是等元旦舉辦婚禮的。

畢業前的春招,間河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向省內最大的一家集團投遞簡曆,畢業後很順利地以行政助理的身份入職。

當時間河還問她,一個男生去當行政會不會很奇怪。

雖然她沒有見過哪個行政是男性,卻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擔心間河對職業會有男女區分的固有思想,宗唐反問間河:“那你覺得我一個女生玩說唱,紮臟辮會不會很奇怪。”

當時得到間河強烈的否定,宗唐還是會忍不住擔憂間河會因為同學的取笑而放棄這份工作,於是在間河剛入職的那一周總是有意無意地打探他的心情如何。

最近她因為準備年底說唱比賽的事情,已經好久沒有主動和間河聯絡了。

她連著好幾天淩晨兩三點睡,早上六七點起床。今天早上實在熬不住關了鬨鐘。

聽到電話裡傳來文宇的聲音,宗唐有一瞬間沒分清自己是在夢中還是現實,直到掛斷電話,她看著手中握著的手機,緩緩坐了起來。

到達距離醫院正門還有十五米的公交車站,車子開始緩慢地前進,內道的行人一個一個路過車輛。宗唐側著頭,透過副駕靠背和車窗之間的間隙朝前方望去,手裡提著白色膠片袋的病人動作緩慢地上網約車,來醫院的人動作緩慢地下網約車,一上一下,這條道路就變成了導航上的紅色路段。

宗唐心裡著急,沒辦法等到車子停到導航上的目的地再下車,她轉過頭看了看車後麵,發現沒有穿行的電動車後,這才對司機說了句:“師傅,我就在這裡下吧。”

師傅阻止的話剛到嘴邊,宗唐已經打開了車門,隻好再次叮囑:“小心後方來車。”

司機的話被關門聲鎖在了車內,下車後,宗唐那臉上還濕潤的淚痕在冷風中一吹,像是結了冰,手一摸那道淚痕就跟紮了仙人掌的刺一樣有著密密的紮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