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澤宸的眼底掠過一縷不易察覺的失望。

坐在顧澤宸旁邊的鄭歸野也偏過頭，掃了一眼，眼角微微揚起，像是在笑。

兩人“僵持不下”，夏初初隱隱約約聽見宋語年嘟噥了一句：“你的蹄子刮我臉了，一會妝花了我跟你沒完！”

吳玥萱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把她倆拉開，調侃道：“多大了，還天天打架，我看你倆也就這身衣服能看出來是個畢業生了。”

倆人試圖向吳玥萱控訴對方的罪狀，卻被她一個眼神給逼退了。

“你說為什麼，四年了，每次隻要萱萱這樣看我，我還害怕呢？”

宋語年模仿著吳玥萱的眼神，逗得夏初初笑個不停。

桑憬從包裡掏出鏡子，仔細檢查著自己的妝容。

“彆問我，我也怕。”

桑憬正撥弄著自己的劉海，宋語年突然靠近她，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你乾嗎？放！”

宋語年一臉八卦，“都畢業了，沒點想法麼？”

“什麼想法？”

“你就彆在我麵前裝了，你心裡想的什麼我還不明白。”

桑憬不慌不忙地把東西塞進包裡，緩緩道：“你說什麼花適合表白？”

“這個嘛——”

宋語年故作沉思，掏出手機，“我幫你看看哈。”

雖說自己是個作家，表白這種情節寫了少說也有幾十次了，可是輪到自己，當真是亂了陣腳。

“幫你選好了，畢業典禮結束我去拿，約人的事自己辦嘍！姐們仗義吧！”

宋語年把手搭在桑憬的椅背上，一副得意洋洋等待誇獎的小表情。

桑憬捏了捏她的臉，毫無吝嗇自己的“誇讚”，“小弟辦事大哥很放心。”

“一邊去哈！”

“對了，你買的什麼？”

“白玫瑰加茉莉。”

送君茉莉，願君莫離。

桑憬思考了半天措辭，輸入框中的文字刪刪改改，猶豫不決不敢發出去。

最終，她做足了心理建設，鼓起勇氣發了出去：畢業典禮結束後在大禮堂等我，有東西給你。

看著小圓圈一直在轉，桑憬心裡默默吐槽道：怎麼關鍵時刻掉鏈子呀！

下一秒，消息發了出去。

桑憬不敢看他的回複，把手機扣在膝蓋上。過了一會，才一點點掀開。

聊天界麵還停留在自己剛剛發的那條消息。

他應該是沒看手機吧。

桑憬本想這麼安慰自己，一看他手裡明明就拿著手機，並且像是在打字。

桑憬心中頓時燃起了一陣無名火，控訴的話湧上心頭。

畢竟，她這個人最討厭的就是彆人不回信息。

桑憬感覺耳邊有兩個小人吵的不可開交，各執己見。

“他有時間回彆人消息，為什麼沒時間回你呢！一看就不在意你！”

“你怎麼知道他就是在回彆人消息呢！再說了，總要給彆人點時間思考吧！”

“有什麼好思考的？”

對，他就是沒把我的事放在心上！

我倒數三秒，再不回就拉黑！

“三——”

“二——”

還沒倒數完，鄭歸野的消息就彈了出來。

“好。”

？？？

沒了？

就這麼簡單？

算了，至少沒被拒絕。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桑憬如坐針氈，巴不得畢業典禮現在就結束。

“不是說12點結束嘛！這都超了半個小時了！”

台下的學生也都有些著急，安靜的體育館漸漸嘈雜起來，惹得領導們不得不維持了一下秩序。

桑憬現在恨不得衝上去宣布畢業典禮結束。

“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彆急。表白這事，急不得。”

宋語年象征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表示安撫。

畢業典禮在大合唱中落下帷幕。

得到可以離場的信號後,桑憬興奮地衝出了體育館。

留下宋語年急切的叮囑：“你慢一點！小心呐！”

桑憬跑的太快，沒注意到腳下的台階，腳下一空，直直地摔了下去。

桑憬腦袋一蒙，反應過來時，人已經在地上了。

她慌亂地撿起手機，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抬眼一看，膝蓋和胳膊處擦破了皮，殷紅的血珠向外冒，隨之而來的是火辣辣的疼痛。

“處理一下吧。”

一束光透過樹縫照了下來，就像是神明向無助的少女伸出手。

少年衣服上的光，合歡樹下的斑駁，永不消散的影子，無聲的丁達爾效應。

眼前的人將創可貼和礦泉水放下後就離開了，以至於桑憬隻看清了口罩未遮蓋住的眼睛。

“謝謝。”

桑憬對著那漸行漸遠的背影喊了聲。

到了大禮堂，桑憬沒有立刻進去，掏出手機給宋語年打了個電話。

“怎麼了？花馬上就好，包著呢！”

“我到了，我有點緊張，怎麼辦？”

桑憬的心狂跳個不停，掌心也跟著出汗。

電話那頭的人安靜了會，認真道：“沒關係，就算被拒絕了又怎樣？大不了不做朋友。”

“你缺朋友嗎？”

宋語年自問自答。

“當然不！”

“再說了，我們永遠都是你最堅實的後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