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萬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黑發青年。

他想，小魔法師應該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一幅怎樣的表情。

黑發青年做出一副彬彬有禮的邀請姿態，眼底卻亮晶晶的，閃爍著期待的光。

貓兒跳到你的腿上，依戀地蹭了蹭你的手，朝你撒嬌，又有誰舍得拒絕他呢?

伊萬將手搭上了王耀的掌心。

小少年現在的人類形態大約在正常生理年齡的十二歲左右，身高堪堪達到王耀的胸口。

伊萬仰起頭，細微控製麵部肌肉，從眼神到嘴角透露出一種自然的憂愁，假意自己方才沒有在那一小段時間裡記住了舞步，為難道：“……可是耀，我不會跳舞。”

“沒事，這個我熟，我可以教你。”王耀溫柔地引導小熊將手放到自己的肩上，他則攬住了小熊的後背，將兩人的距離拉進。

“我先教你女步，然後再教男步。”

“首先是行禮，右腳和右手一起伸展開，對就像鳥兒張開翅膀一樣……”

“我先出右腳，你的左腳同時後退，很好，跟著我的舞步走……”

王耀是一個優秀的老師，溫柔細心，在小熊的舞步出錯時會耐心地指正。

不過，伊萬此時絕大部分心思都沒放在跳舞上。

太近了。

兩人的身體緊緊相貼，中間幾乎沒有空隙，王耀身上好聞的甜美氣息撲了伊萬滿懷。

黑發青年的身姿舒展，像一支在夏夜緩緩撐開身體的睡蓮。他腳下的舞步瀟灑恣意，輕盈卻又帶著力量感，優雅如高仰起脖頸的黑天鵝……

這可是能飛越高峰，跨越海洋的天鵝啊。

伊萬為自己的聯想而笑了笑。

少年的右手與魔法師的手緊握，他能感受到掌下手心的溫熱。舞步騰挪間，少年的身體貌似不經意地緊貼住王耀，身前飽滿微彈的觸感讓他流連忘返。

王耀正認真地教孩子學舞，沒留意到少年的小動作，他也不會料到這個披著孩童外皮的小色熊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啊對，萬尼亞，有一件事我想問問你的想法。”王耀摟緊了少年的身體，防止他被身後女士的大裙擺掃到。

王耀低下頭湊近伊萬，帶著香氣的黑發傾落，溫熱的吐息噴灑在少年耳邊。伊萬感覺耳朵癢癢的，臉頰不自覺泛起微紅。

“……你願意成為我的弟子嗎？”

正在伊萬沉溺於溫柔鄉之中時，他聽到了這樣一句問話。

伊萬沒有在第一時間回複，他原本鬆鬆搭著的手握緊了小魔法師的肩膀。

“我知道你的心智要比一般的孩子成熟的多，我就直接跟你說吧。你的身體力量比常人高出很多，但因為記憶的缺失，你不懂得如何控製它們，這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你需要有效的引導……”

基爾伯特的事情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雖然……單純以體術來論，魔法學院裡應該有更適合你的老師。但在直係老師的選擇上，我希望你能夠選擇我。畢竟，你身上的謎團太多了，在你成長起來之前，我能夠給予你短暫的庇護。”

看著沉默不語的小熊，王耀心中莫名出現了一絲異樣感。

“而且，如果我成為你的老師，那你就不是在我家暫住的小朋友，而是需要我悉心教導的關門弟子了。”魔法師的聲音還是那樣溫柔。

聽到最後一句話，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伊萬的瞳孔縮了縮。隨後，少年白嫩的小臉上漾開一個大大的笑容，聲音甜甜的：“……耀，萬尼亞是你的小熊，這一點永遠不會變，永遠不會。”

王耀心中的異樣感越來越強。

“萬尼亞喜歡你，萬尼亞不會離開你。隻要你不拋棄我，想把我放在什麼位置上都可以。”

“所以，萬尼亞很開心能夠成為小耀的弟子哦~”

嗯，沒錯，萬尼亞喜歡你。

萬尼亞喜歡你的氣味，你的聲音，你溫柔的眉眼，熱乎乎的懷抱和誘人親吻的嘴唇。

萬尼亞是你的東西，永遠不會背叛你。

所以，隻要是能跟你緊密纏繞的關係，萬尼亞都能接受哦。

隻到王耀胸口的小少年歪了歪頭，笑得無比燦爛，像是一隻弱小無害的菟絲花。

但少年背後，卻像是有無形的陰影展開了翅膀。

怪物主動將鎖鏈遞給了自己的所有物，接過鎖鏈的人卻無知無覺。

唉——

王耀在心中默默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