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驚行。”
“你是凡人嗎?”
“是。”
椒陌點點他尊貴的頭,笑道:“現在什麼人都能來這破學院了。”他依然操著輕聲細語的語氣,說出來的話滿是鄙夷和狂妄,我不禁看向他,他垂著眼皮懶懶地看著雲海,碧綠的眼在睫毛的垂落遮蔽下變得深邃如深潭。
他不再理睬我,我也沒繼續不知好歹地強行找話題,便退回闕熾旁邊。闕熾問:“你就回來了?”我這會兒脾氣再好也要不耐煩了:“師兄要找人閒談還是自己去比較好。”
闕熾詫異地瞧了瞧我,笑道:“那我跟你閒談。”
我聽出他話裡的揶揄,實在無語,歎了口氣。這偌大天上仙宮,我忽然陷入迷茫,我不知這是何處,又有何法度規矩,有哪些人哪些事,隻能暫且看這破少爺的臉色度日,真夠憋屈,偏生這人不是個好招惹的。
一聲鶴鳴響起,我抬頭看,遠處仙鶴幾隻從雲海邊緣翩翩飛來,領頭的那隻座上有一人亭亭獨立,穿著黑衣,格外引人注目。隨著鶴飛近,雲海徐徐散開,露出一道金光漫漫的路,眾鶴順勢落在在這路與長廊的交界處。黑衣男在鶴背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們,問道:“這回竟隻有三位新生麼?”
這倆仙二代都沒有吭聲,靜默持續了好一會兒,黑衣男依舊看著我們沒有動作,沒有闕熾的指示,我不好隨意開口,便也沉默地站著與黑衣男大眼瞪小眼。黑衣男看了一圈,視線停留在我的臉上,忽然淡淡一笑,身邊不聲不響的闕熾渾身一震,猛然抬起頭,我瞧了他一眼,卻見遠處的椒陌也是一樣,驚愕地看著黑衣男。
我不解,這時黑衣男冷道:“兩位師弟和誰閒話呢?”
頓時明白了,或許剛剛倆人悶聲不吭是在用他們某種類似腦電波的仙術和遠在天邊的親戚朋友聊天呢。見他倆一臉震驚裡透露著謹慎的樣子,我心裡暗笑。
椒陌先恢複正常,鞠了一禮,溫聲道:“師兄見笑了,剛才我與故友闕熾敘舊呢,沒注意來人,實在抱歉。”
他這話說得並不恭敬,也沒多少歉意,果然是橫行的仙二代。不過這倆人就在我身邊,卻繞過我講話,不知道在談些什麼隱秘,雙方看起來關係沒有多好,那十有八九是在談論我了。
黑衣男扯了扯嘴角,像一抹冷笑,道:“我是陸恪,你們跟我來。”
“陸恪?”闕熾從我身邊走過去時,我聽見他喃喃一句。陸恪卻好像聽見了似的往這邊看了一眼,剛好與我對視,他淡淡地一撇而過,縱身馭起仙鶴,白翅揮舞著陽光,羽毛滴落金水。
闕熾隨意指點我讓我坐上一隻仙鶴,動作間低語道:“離陸恪遠點。”
我抬頭看他,他鮮紅的眼眸裡倒映我的臉:“他最討厭凡人。”
說完,他一拍鶴的翅膀,鶴受驚地一躍而起,撲騰著飛走了。我感覺很是奇妙,風從我的衣領臂下穿過,鶴帶著我飛得又穩又快。
很快,我抵達了一座仙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