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夢,好像那又不是夢,是我上一世離開思過崖之後。
“泠若,老桓呢?”
寄雲台上,泠若站在我身旁,神情竟有些拘謹。
這明明是我的聲音,我卻愣了一瞬才認出來,這聲音......是不是太過冰冷了,那可是對泠若說話啊......
泠若卻毫不在意我的冰冷,隻是小聲嘟囔了一句:“桓師叔說他雲遊去了,不必找他。”
她說完還悄悄打量了我一眼,似在觀察我的表情。
“雲遊......”我麵無表情地重複了一遍。
泠若麵露猶豫,過了一會才小心翼翼地對我說:“桓師叔這段日子,為了你的事,可能累著了......所以出去散散心,你彆想太多。”
她說這話時緊緊攥著自己的拳頭,仿佛說這句話需要莫大的勇氣。
“我沒有做錯。”我說完就轉過了身,一副不欲多言的樣子。
這真的是我嗎......
泠若也不生氣,反倒湊上來解釋:“我知道我知道,我們肯定是相信你的啊,就是......就是這件事比較棘手,所以......”
我抽出劍挽了個劍花,明顯不想聽下去。
泠若麵上一僵,隨即尷尬地笑了笑,從懷裡掏出一個油紙包著的驢肉火燒笑眯眯地遞給我。
“你都好久沒吃這個了,快快快趁熱吃。”
我停了手上的動作,也沒接那火燒,而是冷冷地看著泠若。
“你把吃東西的勁頭放在修煉上,也不至於這麼多年了還留在分神期。”
泠若聽完麵色一白,手還維持著遞東西的姿勢不變,隻是手指有些許顫抖。
我看都不看她,說完轉過身練起劍來。
我看得血直衝腦門,恨不得搶過劍把這個陌生的桓赴夢抽一頓。
泠若呆呆地地在原地站了好一會才把驢肉火燒收了起來,撇撇嘴轉身準備走了。
她剛轉過身似是想起了什麼又回過頭問我:“你今天練完還是不去找謫月嗎?”
我皺了皺眉,動作不曾有絲毫停滯,冷聲反問:“有什麼必要天天待在一起嗎?”
泠若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最後還是閉上了嘴,轉身走了。
而留在原地練劍的我,沒有感到任何不對勁,劍招精準,氣勢淩厲,仿佛一件沒有感情與溫度的器物。
這個人好像隻是和我長得一模一樣......並且也叫桓赴夢......
眼前的畫麵突然有些模糊,緊接著眼前的景色飛速變幻又突然停下,老桓漸漸離去的背影出現在眼前。
他走得太遠,身影已然看不清,可腰間的一個物件卻意外的清晰。
一隻木雕成的兔子,是老桓刻了好多,時不時送我一隻的兔子。
視線再一次模糊,不知是場景又要換了還是眼淚蓄滿了眼睛。
耳邊又響起一些話語。
“玉新棗身邊還有一隻三翅鳥。”
“我會不惜一切去請罪。”
眼前霎時間一片空白。
“老桓彆去!”我大叫一聲後猛地坐了起來,冷汗浸濕了裡衣。
謫月揉著被我撞疼的鼻梁,另一隻手一下下地拍著我的背:“師姐,沒事,那是噩夢,沒事了。”
泠若趴在床邊直嚷嚷:“你嚇死我們了!醒了就好,我去叫小方子。”
老桓走到了床邊,將一個木兔子放在了我床頭:“夢見什麼了?我去哪了?”
“你去玉家讓他們把你的內丹......”我剛想說出那件事,卻還是止住了話頭,胡亂編了句渾話:“你去玉家當上門女婿了。”
老桓臉一黑,伸手就想把兔子拿走,被我眼疾手快地攔住了。
此時杜白黎帶著醫者走了進來,小方子跟在後麵。
醫者為我把脈後,麵上有一絲驚詫:“桓姑娘體內的淤血本應緩緩而散,此番氣急攻心,竟是淤血儘散,因禍得福啊。”
我活動了一下,隻覺全身氣血舒活,經脈暢通,之前受傷後的凝滯之感蕩然無存。
送醫者出門後,杜白黎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師姐,何事氣急攻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