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就是來說這個的。”我篤定道。
顧秋麵色有一點尷尬,清了清嗓子道:“彆的事,不過是小打小鬨,誰都不會拿你怎麼樣,我作為小離的師兄,也樂得看你幫他出頭,但是他娘的事,茳風,你可千萬彆意氣上頭啊。”
“他娘什麼事?”我當真有點好奇。
顧秋給了我一個“你又來了”的表情,歎了口氣緩緩說道:“雖說七情六欲是人的本能,強扼不得。但他娘作為青癸聖門的聖女,若摒棄不得七情六欲,大可不做這個聖女,既作了聖女,以聖女之身懷孕,為了生下述離幾乎用儘了青癸聖壇的靈力。就這樣,青癸門主還是覺得幼子無辜,把他送來了咱們這裡。如今聖壇全靠他娘一副殘軀和門主苦苦支撐。”
他頓了頓,湊近些認真地看著我:“他一心想將他娘救出來,於他而言是母子情深天經地義,你若想相助一二,就是罔顧天道人常,置青癸聖壇一派生滅於不顧。”
我呼吸一窒,一股煩躁湧上心頭:“青癸門和他娘之間就是一筆糊塗賬,若沒有他娘,青癸聖泉說不定早就枯竭了......而且,你我是他的師兄師姐,是他在這世上最親近的人,怎能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
“這些話,我從未在外人麵前說起過,我是真的怕,你被那點情愛攪昏了腦子,真的幫他去搗了青癸聖壇。”
“我不會!”我一拍桌子吼道,又立馬覺得有些不對勁:“什麼情愛?顧秋你腦子進水了?”
顧秋挺了挺胸膛硬聲道:“不是情愛是什麼?同樣是師弟,你對我就完全不是這樣的!”
我臉上有些熱,隻能繼續衝他吼來掩飾一二:“那也不是什麼情愛!你再敢胡說我把你戳成篩子!”
“行行行,沒有就沒有,”他笑著坐了下來,“如今你給了我這句準話,我心裡的一顆石頭也算是放下了。他娘的事,日後慢慢和他說,他會理解的。你倆啊,就安安穩穩的在天緣劍派練劍求道,談情說愛,生兒育女,含飴弄孫,到時候我要做孩子的乾爹......啊啊啊!”
顧秋在一聲慘叫中結束了自己的胡言亂語,捂著腦袋跑出了我的屋子。
屋內一片安靜,我呆坐著久久沒緩過來。
不可否認,剛才那一會,我已經完完全全是茳風而非桓赴夢了。
述離他娘的舊事,我之前做的種種離譜的事,之前毫無印象,如今卻清晰無比的出現在腦中。
我身處天緣劍派,這裡所有的人都把我當做茳風,就連我自己都漸漸擁有了茳風的記憶,誰會覺得我是桓赴夢呢?我又憑什麼覺得自己是桓赴夢呢?
更可怕的是,隻要我一想到自己是桓赴夢這件事,腦子就會炸裂般的疼。
我雙手捂著頭,心一點點往下沉著。
“茳風?你怎麼了?被戳中心事也不至於這樣吧?”瀟木劍,不對,應該是闕絕劍的聲音在耳邊出現。
“我不是茳風,我不是......”
“你跟我裝什麼呢,劍靈的聲音隻有劍主能聽見你知道吧,你要不是茳風,你怎麼能我說話?”
他的話更是如同重錘一般捶在了我心上,心底的恐懼一點一點蔓延著。
我咬了咬牙,一把拎起劍,強撐著頭疼走到了桌邊。
哆嗦著手在桌子上一筆一劃地刻著“桓赴夢”三個字,頭疼到幾乎要失去意識,手也抖得幾乎握不住劍。
終於刻完了最後一個字,我最後看了眼自己的名字,終於屈服於腦中撕裂般的疼痛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