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速寫 根本不是該在這種時候冒出來……(2 / 2)

摩爾打斷了“如果”後麵的話,反正不說也能猜個大概,她不想聽。她可是街道辦的,類似的案子就算不經他們手也耳聞目睹過很多。

叮!電梯到二十九樓,霍緋箴識趣地沉嘴挑眉,話題終止。

到了家裡,霍緋箴迅速收拾好床鋪,再去扶閉眼靠在沙發上的女生:“好啦,去床上躺著,睡一覺就沒事了。”

那女生迷迷糊糊半睜眼,嘟噥著問這是哪兒。問完又嘟噥了幾句胡話,然後眯了眯眼,手臂一伸勾了霍緋箴脖子,另一手拽著她領子閉眼湊過來就是一頓親。

唔,原來是這種類型的酒品,也很常見。

霍緋箴沒跟她較真,任她親了好幾下才不動聲色地把人弄開:“彆鬨了,去睡覺吧。”

半哄半拖地把人弄進房間,那女生還粘著人不依不饒。還能聽到她口齒不清地說“小鬆你來安慰我好不好”、“為什麼,難道我就不行嗎”……之類的話。

反正吵吵鬨鬨折騰了好一陣子,房間裡才安靜下來。霍緋箴夾著被子和睡衣退出來,黑色襯衣的紐扣都被弄開了三個。她輕輕關上房門,鬆了口氣。

摩爾坐在餐桌旁喝著睡前牛奶,全程的熱鬨都看在眼裡,還旁觀得饒有趣味:“都這樣了,不在房間睡?”

“不了,萬一吵到你多不好意思。”

“哦——”尾音拖得長長的。

五年前摩爾就覺得這個人很會,該是經驗豐富得很。看今天習以為常的表現,就更確認當年的猜測了。

“開玩笑啦。”襯衣不整齊的人輕描淡寫地說著,把被鋪睡衣丟到沙發上,“我總不能帶個人回來就上床嘛。”

“不是以前也帶回去過嗎?她都那樣要求了。”

“哈……大多數是真的借地方給她們休息,不會發生什麼的。再說了,我對她沒那意思,不會有求必應的。”

“大多數。”

“嗯,看心情,偶爾也有例外。”

霍緋箴邊實話實說邊把餘下的扣子解開,脫掉襯衣,身上就隻剩內衣,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就像在家裡一樣自然。噢當然,她確實住在這裡。

“這衣服得趕緊洗,剛剛弄臟了。哎,你還用洗手間嗎?我想洗澡。”

摩爾捧著牛奶杯,斜眼多看了那隻穿內衣的身體兩眼,勻稱基本沒有贅肉,手臂隱隱帶了點柔和的肌肉線條,比例結構……竟然有點性感?

——根本不是該在這種時候冒出來的想法。

時值淩晨三點,摩爾看著這個身體,忽然想起當年學油畫時畫過的人體。

她明明曾跟這個身體親密接觸過整整兩夜,可她一點都不記得長什麼樣,倒是牢牢記得更久以前那畫室裡才畫了幾小時的人體。

然而 ,這奇怪的念頭當然不會說出來,她隻說:“稍等,我刷個牙。”

···

摩爾已經很久沒畫過畫了。這種與唱歌一樣充滿魅力但又不儘相同的表達方式,一直不是那麼亮眼。大家對她的印象都是很擅長唱歌,而鮮少人留意她也喜歡畫畫。

一如擅長畫畫的爸爸的存在感總是低於擅長唱歌的媽媽。

而且這兩件事情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一首歌不過幾分鐘,是即時、無形且濃烈的,快進快出。而畫畫則是有形的,短則半小時,長則幾十個小時,是一個長時間的沉浸。因此,她想畫畫的念頭冒出來的時候並不多,通常都是在一些莫名其妙又很閒的時候。

她翻出速寫本,憑著印象勾了張速寫:重現了剛在客廳那多看一眼的印象。仰賴小時候被爸爸培養出來的童子功,即使很久沒動筆也基本準確。

翻過一頁,又畫了一遍,這次調整畫法,又多補了一些細節。畫完之後撕下來對比了前後兩張,還是覺得幾分鐘勾勒出來的第一張“情緒”更好。

有形的畫裡,是能傳達出畫外人的“情緒”這種無形的東西的。具體是怎麼樣的摩爾說不清,反正以前爸爸總是這樣說,而她也能感受得到。

畫速寫不過是一時興之所至,畫完關燈睡覺。

門外傳來放輕了的腳步聲,然後是對門房間開門關門的聲響。

——說是說沒那意思,但送到嘴邊的機會還是會應的吧?那女生可是長得挺好看的呢。

就在她以為霍緋箴會留在房間裡時,又聽到開門關門,然後腳步聲又回到了客廳。之後過了一陣,就不再有聲響了。

···

摩爾抱著被子側躺著,房間裡一片漆黑。這叫人想起五年前的那個晚上——霍緋箴第二次約她去酒店的那個晚上。那時比現在還要漆黑,幾乎一點光線都沒有,睜眼閉眼都一樣。

人驟然失去視覺線索會覺得危險,然而帶著危險感的摸索和糾纏卻更深入骨髓。

如果說,在上一回,她嘗試了睜眼閉眼間,仿佛同時擁有兩個人的奇特感受——那麼這次,她失去了這種能力。

漆黑的房間裡,睜眼閉眼都不會看到眼前人,但她有限的想象力卻被黑暗迷惑了,隻願意近距離地在這個人身上綻放。

她睜開眼隻能感受到眼前人,閉上眼感受到的也還是眼前人。耳邊聽到的,鼻間嗅到的,味蕾嘗到的,皮膚感受到的,都是這個陌生女人。

那天晚上,她如同遨遊在神秘的漆黑之淵,甚至快忘了自己是誰。

無端過於快樂的東西是危險的,特彆是當你完全不了解她的時候,往往背後隱藏著代價。所以纏綿結束之後,甚至睡醒之後,她發現自己完全不想從這個人懷裡離開時,她就覺得危險了。要知道,她們才第二次見麵,除了名字以外一無所知,其他全都是想象。

於是那時她決定,不再跟這個人接觸了——不然她的平穩生活很可能會被打破。

然而機緣巧合,她不僅再遇到這個人,還住到了同一個房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