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殺了我,雖然傷口會恢複,但是你下次受傷怎麼辦?你留著我,我還可以一直幫你治傷。”
他試圖講清一次性消耗品和可持續消耗品的區彆。
不出意外,沈從星沒有得到回複,不知過了多久,他抿著蒼白的唇角,想要再爭取一下,隻是心臟莫名鼓噪,有種難以言喻的惡心感,時值正午,他卻感覺渾身冰冷,動了動摳著草地的手,什麼都感覺不到。
他也不敢閉眼,金黃色的暖陽和湛藍的天空如調色盤般奇怪的混合。“我要死了嗎”,沈從星想。
然後下一秒就墜入了無邊的黑暗,他昏過去了。
夜晚,月色寒涼如水,沈從星硬生生凍醒了。
“我竟然還活著?”他摸到脖子上被包紮的傷口,喃喃道。
“我隻是吸了一點血,沒想到你居然昏過去了。”杜恩的眼神帶著些許鄙夷。
沈從星這才注意到男人全身赤/裸,八爪魚似的纏住了他,不愧是從水裡出來的,章魚的近親,他的身體也是冰涼滑膩的,一點也不暖和,沈從星嫌棄的推開他。
注意到這裡已經不是原來的地方了,不知道男人在他昏迷的時候帶著他到了哪裡,而且他驚喜的發現男人把他的背包也帶上了。
他起身撿了一些枯柴,生了火,火光漸漸亮起,而杜恩一直饒有興趣的看他忙碌,直到火堆亮起,他才皺了皺眉,離遠了些。
沈從星將果子倒出來,他記得杜恩好像很喜歡,於是問他:“你要不要吃?”
誰知杜恩嫌棄的看了一眼,隨後懶懶合上,他好像很疲憊,仔細看去,發現他周身都有著淡淡的、柔和的白光。
沈從星想到什麼,他深吸一口氣,輕輕揮手,指尖纏著一縷淡淡的綠光,他自己琢磨了一會兒,最終望向了杜恩。
或許是杜恩沒有殺他,他膽子愈發大了,他晃了晃:我給你治傷吧。
男人被他吵醒,幽怨的瞪著他。
說完討好似的將手貼在他的傷口處,綠光很給麵子的附著在焦黑處,閃了閃,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沈從星:“……”
杜恩嗤笑:“聊勝於無。”
不應該啊。
然後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男人似乎,沒有穿衣服。
他控製自己的眼睛不往下暼,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道,“我給你找件衣服吧。”
說完就去翻包,男人慢慢悠悠走過來,先他一步捏起包裡的一捆登山繩,沈從星湧起一陣不好的預感。
這夜過後,山穀裡安靜了許多,人們懂得了蟄伏和結盟,杜恩拉著繩子在前麵悠閒散步,沈從星在後麵跌跌撞撞,起初杜恩想把繩子拴在脖子上,沈從星據理力爭,然後那捆登山繩拴住了他的手腕。
“………”
這是什麼!一個強大的神經病?這合理嗎?
沈從星跺跺腳,最終還是沒忍住,朝著前方的人豎起中指,無聲大罵,“shit!”
也不知道他在找什麼,從清晨走到星星綴上夜空,不曾停過腳步,也許他不用吃飯,並且體力強盛,可沈從星畢竟不是鐵打的。
“我走不動了。”
沈從星跪在地上,任憑那人像死狗一樣拖拽,杜恩終於認識到這隻“血包”脆弱又麻煩。
杜恩陰晴不定,還是殺了好。
周身的殺意讓沈從星汗毛倒立,他卻不知從哪裡來的一股委屈,他真的走不動了,又餓又累,汗水滑進眼睛裡,酸澀的眼淚無聲滑落。
“我真的走不動了,你殺了我吧…”
他沒掙紮,眼前是倒轉破碎的黑,太陽穴突突的疼,然後徹底昏死過去。
等再次醒來,眼前仍是寂靜的黑夜,男人那頭銀色的長發仍是那麼顯眼,他在一旁默不作聲。
自從遇到杜恩,他動輒昏迷,已經沒了力氣計較什麼。
隻是這次不是凍醒的,他起身環顧四周,火堆上插著幾條用樹枝串起的魚,算起來他已經有六天沒吃過熱飯了。
而沈從星眼尖的發現,杜恩的衣角和發梢被燒焦了。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你到底在找什麼?”
杜恩抬眼,“有人在找我,我現在不能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