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也和夏油傑先離開了，家入硝子從窗戶看著倆人離開的背影，輕踹了一下五條悟的椅子：“喂，傑一看就像和晴也過兩人世界啊，你非要加入到他們兩個中間去乾什麼啊。”

五條悟在椅子上晃了晃：“什麼！他們兩個人是想偷偷玩嗎！乾什麼不帶著我們啊。”

是笨蛋嗎？家入硝子完全不想理他了。

五條悟看著窗外離開的背影，仰頭喝掉了罐子裡麵最後的一滴飲料。

這邊，一般情況下都是由苗木過來接人。但是這次苗木提前發消息說他有事忙不過來，所以晴也就和夏油傑一起坐電車回去。

接近中午，他們就先找了一家路邊的餐廳準備吃完午飯再回去。

店裡在搞活動，夏油傑點了一份情侶套餐，又專門給晴也點了一個小蛋糕。

“先吃飯，再吃蛋糕，不然你會吃不下去的。”夏油傑囑咐道。這是晴也的一個習慣，隻吃在餐館裡麵擺盤好的精致蛋糕，不吃外帶的。

晴也挖了一勺蛋糕：“不會的，你太小看我了。嗯，草莓味的，還不錯。”

夏油傑無奈地聳肩。

就在這時，店裡的服務員送上來了一份聖代：“你好，這是情侶套餐附贈的聖代。”

“情侶套餐？”晴也問了一句。

夏油傑臉色不變，鎮定回答：“情侶套餐更實惠一點，你看，還有聖代。”

晴也覺得他說得挺對，了然點了點頭。

服務員的眼神在兩個人身上轉了一圈，放下聖代就回去跟小夥伴吐槽：“哇，那桌上，那個留著奇怪劉海的男生實在是太會了，他對麵那個一定會被吃得死死的。”

對麵的那個晴也吃了大半個蛋糕，聖代都吃完了，飯倒是隻動了一兩口，就開始眼神放空了。

夏油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場景，微笑了一下：“好了，我們現在就去車站吧。”

晴也跟在他身後：“你不會在心裡偷偷說我吧？”

“沒有，你最近又在看什麼書，這麼厚？”夏油傑拎起他包的時候，從開口裡麵看到了書脊。

晴也就給夏油傑講了一下今天在學校和家入硝子講的一番話，一路講到了電車上。

找到兩個位子，夏油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所以是說，咒術師和咒靈是必然存在的天平雙方嗎？”

晴也也在思考：“也許是吧，現在為止我們看到的很多現象不都是在告訴我們這個道理嗎？”

夏油傑聽出了弦外之音：“所以，你不認同嗎？”

晴也轉頭看向他，突然轉了一個話題：“嗯……傑，你一直說要保護那些普通人對吧？”

“是的，保護非術師。”

“但是並不是每次都能做到十全十美吧。”

夏油傑沉默了，就算是他和五條悟聯手，也不能保證每次都能及時拯救所有人。甚至到最後，也隻能找一個虛假的借口來安慰受害人的家屬。

晴也看向車廂內的其他人，他們有的吵吵鬨鬨，有的滿臉疲憊，更多的隻是低頭沉浸在自己的手機裡麵。

“如果說咒靈和咒術師達到了平衡的兩端，但是現在咒術師、咒靈和普通人類卻無法形成平衡的三角形。”

負麵情緒是人類一定會有的情緒，他們產生咒靈，卻無法直視，無法消滅，死於不明。雖然受到咒術師的暗中保護，但是獲救率其實很低。

這樣，平衡就打破了。

咒靈是由於人類的負麵情緒產生的。話雖這麼說，但是其實咒靈的產生毫無道理。有些人的一念之差就可以產生特級咒靈，但是有些人長達半生也不一定產生咒靈，不然這個世界早就被咒靈給淹沒了。

所以，晴也認為，咒靈雖然表麵上是由於人的負麵情緒產生的，但是一定還有另外的原因。也許這另外一個原因，可以促進穩定三角形的形成。

晴也開了一個玩笑：“也許到了那個時候，大部分人類自己就可以對抗咒靈了，就不需要還在念書的咒術師來解決問題了。”

夏油傑看著他的笑容，點頭：“那應該會是一個挺好的未來吧。”

叮叮——

夏油傑的手機響了，是一條短信。

“我舅舅說，他那時剛好經過車站，可以一起來接我們。”

晴也還沒有見過夏油傑的這位舅舅。

到了橫濱，一下車晴也就看到站在人群中感覺很特殊的一個人。他的外表其實沒什麼特殊的，額頭一圈縫合線，很正經的西裝外套，按理來說，應該是人群中擦肩而過的路人罷了。

但是，對於晴也來說，他第一秒就感覺到了來自對方身上那種很詭異的、說不出來的感覺。痛苦中充斥著愉悅，像是兩股味道重合在一起。

這種感覺，還有點熟悉。

夏油傑領著晴也走到了這個男人麵前，簡單介紹了兩個人的名字。

晴也凝神看著眼前的神山紀，車站人來人往，一時沒注意，居然被路過的某個人撞倒在了地上，蹭破了小手臂。

“傻子嘛，站在路邊不動。”那人回頭看了一眼，就扭頭快速離開了。

夏油傑瞪了對方一眼，趕緊扶起晴也，查看手臂，發現蹭紅了一大片，絲絲血液流露出來。

他轉頭看了兩三眼：“舅舅，麻煩你先照顧一下晴也，我去附近的便利店買個藥膏。”

神山紀扶住晴也的手臂：“傑君，那你快去吧。”

等到夏油傑略微離開了一點距離，神山紀拉著晴也坐到路邊的椅子上，有點懷念又有點嘲諷地說道：“晴也君，好久不見，你還是這個樣子啊。”

晴也抬頭，有點茫然地看向對方：“我認識你嗎？”

神山紀一隻手撫摸上自己的臉，也對，當初見到晴也的時候，自己用的還不是這張臉。

“那都是什麼時候的事了，有一千年了吧。不過，當我查到傑君的新朋友居然是你的時候，我真的笑了。”說到這裡，他畫風一轉，“不過那個時候，你確確實實被祓除了啊，怎麼還會重新出現呢？”

晴也眉心一跳。

首先，他說出了一千年這個時間點，起碼對方不是在說假話。可是千年之前的記憶他所剩無幾，僅剩的記憶裡麵卻是沒有出現過眼前這個人。其次，用祓除來形容自己嗎？對他來說，難道自己是咒靈一般的存在嗎？真是詭異。

“那麼你呢？夏油傑的舅舅又怎麼可能認識千年前的我呢？”晴也毫不客氣地反嗆回去。

神山紀輕笑一聲，還有點詫異：“你這脾氣和千年之前還是變了很多呀，是因為跟在森鷗外身邊的原因嗎？”

晴也認真地看了對方兩眼，這麼詳細地調查了自己的信息，絕對不僅僅是相認這麼簡單的事情了。

神山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笑示意自己毫無惡意：“不用擔心，我可不會對他乾什麼壞事，我隻是對你有點興趣罷了。晴也君，我有個計劃你想聽嗎？”

晴也抖了一下肩膀甩開他的手，今生他還是第一次從一個人身上感受到厭惡。

“沒有，說起來，傑知道他的舅舅居然是這個樣子的嗎？”

神山紀沒有絲毫的擔憂：“我在他身邊生活了這麼多年，難道我就不會準備第二手嗎？就算你把事情全部告訴給他，我也能讓他失去這部分的記憶。”

他抽出一張名片放在了晴也胸前的口袋裡：“有時間可以打我電話。”然後直起身子看著遠處奔跑過來的夏油傑。

晴也算是知道了，眼前這個人不是那麼簡單就可以應付的。而且在短時間內，看起來也不會對夏油傑下手，他還是回去找找森鷗外解決吧。

夏油傑用酒精簡單清洗了一下傷口，然後一大片藥膏貼在了他的傷口之上。晴也由於疼痛反射性地躲了一下，但是被夏油傑給抓住了。

處理好傷口，神山紀就先把晴也送回了那個私人診所。駕駛座上，神山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個對應的位置，晴也的口袋裡麵就放著自己的名片。

晴也冷著表情看著對方離開，直到那輛汽車再也看不見才轉身進去。

森鷗外低頭看著資料，就感到一陣冷風躥了進來，接著就是悶悶不樂的晴也直接把書包扔到了自己懷中，本人直接坐到沙發上，嚇得旁邊的愛麗絲趕緊跑走了。

森鷗外抱著書包，小心翼翼地問：“晴也，怎麼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晴也身上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

晴也從口袋裡麵抽出那張名片遞給他：“這個人，太惡心了，而且莫名其妙。”

森鷗外舉起名片一看，發現上麵隻有寫了名字和聯係方式，其他什麼都沒有，還真是不符合一張名片該有的基本素質。

“神山紀……他怎麼了嗎？”

晴也舔了一下嘴唇：“這個人好像認識千年之前的我，說我已經被祓除了。還說了其他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一種試圖掌控我的感覺，太討厭了。”

他的眼神隨著話語越來越深邃，黑潭開始波動，代表著主人的不愉。

森鷗外用手指彈了一下名片。

從晴也簡單的三言兩語可以聽出來應該是咒術界那邊的人，但是就算是咒術師也不代表可以活過千年，當然，那位天元不算。

這樣的人，還想靠近晴也，不會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森鷗外把名片放在了桌子上，比起這個不明不白的神山紀，怎麼安撫眼前生氣的晴也才是重要的。

森鷗外還沒有開口，突然就有人在外麵敲門，還是一個很熟悉的人，因為對方敲了兩下就已經噠噠噠地跑進來了。

“晴也！歡迎回家！”跑進來的居然是江戶川亂步。

晴也的思緒一下子就被打亂了：“亂步，你怎麼會知道我今天回來？”他根本就沒有通知過江戶川亂步。

江戶川亂步搖了搖手指：“這麼簡單的事情，我一眼就看穿了，完全不需要晴也說什麼。”他說到這就卡殼了，表情嚴肅了起來，眼神從桌子上的名片轉了一圈，“晴也，你是被什麼壞東西纏上了嘛？”

晴也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一個討厭的人，不說他了，你突然來這裡乾什麼呢？”

江戶川亂步三兩步也坐到了沙發上：“本來還想等著你回來了，我們一起出去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