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今夕何夕

“會不會是爆炸的緣故？”阮若仙問道。

曾暉想了想，點點頭，道：“確實有這個可能，之前我都是在安全的地方進入空間。唯一那次在火場，我進入了空間，似乎也有一瞬間短暫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後來我出去的時候，火熄滅了，現場一片狼藉……”

這麼說……

天啊！

汪阿姨、秦悅、還有那些可愛又八卦的鄰居們，他們還好嗎？

阮若仙艱難地看向了曾暉。曾暉那張被火焰舔舐過的臉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是緊握的拳頭還是告訴了她答案。

曾暉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說道：“他們應該是做了一個遙控裝置，引爆了天然氣，我應該早一點發覺的！”

“這不是你的錯！”阮若仙拍拍他的肩，她也是又急又氣，梁狗、林狗為了一己之私害了這麼多人，為什麼有人可以對生命漠視到如此地步？？

阮若仙看向曾暉，想問問他爆炸的範圍，但一晃神被他右臂的傷口吸引了注意力。

傷口還是那個樣子，沒有既沒有止血，也沒有繼續出血，且血液沒有乾涸。“這是怎麼啦？”阮若仙奇道：“要不要包紮一下？這裡麵有紗布、酒精之類的東西嗎？”

她環顧四周，發現整個空間大約五六十平，裡麵放了好幾排貨架，滿滿當當擺了各種東西。

曾暉苦笑道：“包紮了也沒有用，這個空間有個特點，在裡麵是感受不到時間流逝的。所以傷口才不會愈合。”

啊？！

阮若仙回憶了一下，那些小說裡似乎也有這樣的情節，類似“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這種設定。

“嗯，你看這株桂花，”曾暉指著後排架子上的一棵盆景樹說道：“這是我當年在杭州撿的漏，因它造型不好，賣不出去，我覺得香甜，就買了下來，放入了空間之中，每次進來，都能聞到一股香味。這麼多年了，花還沒有凋謝呢……”

江南憶，最憶是杭州。山寺月中尋桂子，郡亭枕上看潮頭。何日更重遊？

他的語氣很是留戀，阮若仙想起他以前是在江南服役的，想必也是很懷念毀容前的美好時光吧。

曾暉說得沒錯，他們進來也有一陣了，阮若仙沒有感到餓，連花花也沒有，否則這裡麵雖然物資豐富，但未必有貓糧貓砂啊。

阮若仙扶起曾暉，陪他檢視了一下物資，這裡麵真的啥都有。蛋糕、肉脯、水果、雞爪、鴨舌、丁香排骨、燴麵、炒牛河這些食品就不用說了，衣物、玩具、日用品、舊家具、五金件、各種工具應有儘有，甚至。。。還有女生的美甲工具套裝！！

迎著阮若仙不解的眼神，曾暉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以前隻要覺得好吃的、好玩的、便宜的就買下囤了起來。這些美甲美容的東西，是我上一任房客留下的，她租了樓下的門麵房開美甲店，退租的時候，這些都留下了，我又舍不得扔，看著還很新呢……”

難怪呢！

阮若仙又看到牆角堆著的種子、化肥和農具。“你這是。。。？”

曾暉說道：“我想著在城裡賺點錢，就回鄉下養老，找個小院，最好帶個幾分地，自己種糧種菜，過過自己的小日子……”

阮若仙歎了一口氣，道：“我懂……”

中國人或多或少都有這種鄉土情節，就連阮若仙這個縣城女孩也有一個置地夢，且更為浪漫，她還想種花養魚，帶著花花，最好再問村裡人買一隻小狗看家護院……

像曾暉和阮若仙這種經曆過生活磨煉的人，可能更早，比如在20多歲的年紀就開始向往歸隱田園的生活，最好能擇一方山水俱佳之處，過閒淡無爭的一生。

然而命運的洪流裹挾著他們，在大城市打拚，又在這個小空間裡被封閉起來，一切仿佛是上天的巨大玩笑。

兩人在這個隨身空間中，喪失了對時間的感知。一切都停滯了，沒有饑餓感，沒有疲倦感，連思維也變得遲緩。整個人似乎在半夢半醒之間，完全不清楚今夕是何夕。

阮若仙有一個朦朧的猜想，按照曾暉的說法，他每次進入空間，再出來的時候所處的位置就是他進去前的位置。

那麼問題來了，假設他們進去前的位置已不複存在呢？

比如，阮若仙那個出租屋在爆炸之後塌陷了，那麼他們還能從空間中出來嗎？

他們現在是否就處於虛空之中呢？

阮若仙努力思考著，不過身處這個隨身空間之中，她的腦子也轉得很慢，何況她本來就沒有學過太多的物理知識，她對物理的認知停留在高三，這種高深的問題肯定想不明白。

曾暉其實也有相同的猜測，但他不敢說出來，怕嚇到阮若仙。

一輩子就這樣了嗎？那他救人的行為是對的還是錯的呢？

假設他們出不去，那豈非是永生？在一個五六十平的空間內永生？這就是那個變態科學家追求的永生？

還不如讓他來嘗嘗這種滋味，看他會不會瘋？

算了算了，變態科學家搞不好會把他們乾掉，誰讓他是變態呢？

曾暉胡思亂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