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若仙對這類壁畫並不陌生。在地球上，遠古人類也留下了類似的圖畫，比如拉斯科壁畫、阿爾塔米拉岩畫等等。到了星際，她也從曆史和社會學教材中看到星際人類的祖先留下的這種早期藝術。

“這麼說，這是HL213星球早期人類的畫作咯？”阮若仙有些疑惑：“可是。。。這些人類到哪裡去了呢？他們的後代呢？”

昂西笑了起來，說道：“HL213星球是移民星球，在星際聯盟擬定對這些星球進行移民之前，就會對星球上的低等生物進行定向清除……”

阮若仙大驚：“定向清除？”

娜迦莎也想起了一點，說道：“學姐，你記得那本《安芝尼爾先人傳》嗎？裡麵好像有記載，安芝尼爾人就擁有這項技術！”

“沒錯！”昂西很是自豪：“在安芝尼爾人和其他幾大族群創建星際聯盟的時候，將這項技術與整個聯盟做了共享，我們的定向清除技術高效便捷，成本低廉，一周之內即可完成任務，能夠幫助聯盟以最快的速度推進星際移民……”

阮若仙知道安芝尼爾人的生物技術很厲害，但她隻是以為安芝尼爾人點錯了科技樹，萬萬沒想到他們能將生物技術武器化，或者說她知道有生化武器，但她沒想到生物技術還可以這麼用。

一周？？？

阮若仙寒聲道：“你憑什麼說他們是低等生物？他們已經可以直立行走，能夠蓄養家畜和禽類。假以時日，他們也會發展出高階的文明……”

昂西掃了一眼壁畫，不屑嗤笑：“這還不低等？畫的啥呀？他們知道重力加速度嗎？他們知道怎麼造星艦嗎？問問他們能突破光速嗎？”

這些壁畫雖然都是簡單的寫實，用的顏料也不夠鮮豔，但是那股鮮活的生活氣息還是跨越時間向後人傳遞。

崇尚理性的安芝尼爾人感受不到，但阮若仙明顯受到感染。連盧奧和娜迦莎這兩個小鬼頭此時也沉默了，他們自小受到的教育，讓他們一直相信星際人類和平、友愛、自由、平等……但如此草率清除一個種族，他們所受到的教育在這一刻也動搖了。

“他們缺少的隻是時間！”阮若仙氣得直哆嗦。

“時間？進化失敗的種族不要太多！如果失敗了，不能進化到星艦文明又有什麼用？”昂西不能理解：“你這麼激動乾嘛，又不是我乾的！”

盧奧和娜迦莎都聽出了阮若仙的不對勁。娜迦莎偷偷跟盧奧咬耳朵：“這個昂西叔叔是不是傻？他還想追學姐呢？你看他這態度！”

盧奧平時就夠傻的了，這會兒卻比昂西聰明多了。他悄悄回道：“給他八百年也追不上！”娜迦莎聞言點了點頭。

阮若仙此時心緒大亂，除了憤怒，還夾雜著驚懼，此時此刻，她隻想離昂西遠遠的，這種視低等生物為螻蟻的人，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來。阮若仙也不過是一個來自地球的人類，而地球文明在他們看來隻怕也是低等文明。

“3124785！”阮若仙問道：“星際聯盟是怎麼判斷一個文明是低等還是高等的？”

“呃，具體標準非常複雜，不過宿主，你看過一本小說嗎？叫《鄉村教師》，是你們國家一個著名的科幻小說作家的作品。”3124785問道。

“嗯，當然看過……”阮若仙恍然大悟：“就像那種測試？原來真有文明等級測試？”

“是的！”3124785是能夠清晰感知到阮若仙的情緒變化的，他儘量安慰阮若仙道：“星際聯盟絕不是殘暴的統治者，隻有對全星域範圍內的資源進行高效和合理的配置，我們才能在與蟲族的鬥爭中贏得勝利！”

“所以，這些低等的生物就被清理掉了，是嗎？”阮若仙質問道。

“唉，其實在生存競爭中，走向滅亡的種族有很多。地球上你們的智人祖先也曾經和尼安德特人共處一片區域，但尼安德特人落敗了，他們整個族群都被趕儘殺絕，隻有一部分基因融入了智人中……”

“但那是公平的競爭！”阮若仙可沒有那麼傻，豈會被他模糊了概念：“星際聯盟做的，就是單方麵的屠殺！”

3124785說道：“可是，HL213星球上的這些遠古種族也對一些大型肉食動物進行滅絕性的捕殺，你們地球人類又滅絕了多少生物？宿主，你怎麼搞雙標呢？”

阮若仙一時語塞。

3124785又補了一句：“至少他們死得沒有痛苦！”

然而，阮若仙非常痛苦。

她可能將要麵臨今生最痛苦的一個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