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趕忙卷上他的手指，把他攔下，生怕他追上去直接把玄鳥穿成串拖回來，“彆彆彆，我開玩笑的。好歹是上古神鳥神母信使，我剛已經嘗了一口他鳥腿了，一點都不好吃，肉老得很。還是摩羅果最合我胃口，我有你就夠了。”

高鴻被他安撫的十分熨帖，嘩啦啦又掉了一地摩羅果。

江白忽然想到，他不過在這裡呆了百年，高鴻卻獨自在這裡呆了幾十萬年，年年如一日，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該有多孤寂呢？他下意識卷起龍尾纏在高鴻手臂上，真摯的拿出泡妞多年的語氣和姿態，認真的說：“高鴻，要是哪天我走了，就把那隻烏鴉綁過來陪你好不好？好歹有個鳥說說話，日子不會太寂寞。”

“不喜歡玄鳥。”高鴻是跟不諳世事的木頭，哪裡會懂喜歡和討厭？此時卻笑著低頭去看江白，學舌道，“我有小白就夠了。”

銀色的發絲從他耳畔滑下，翠綠的眼睛裡濃濃鬱鬱的染上化不開的墨色，仿佛兩座玉綠山峨沉在溫柔細雨中，將人看得心都化了。江白好像被這雙眼睛拉扯著墜入了一個不見底的深淵，突然無由來得被一股失重感襲擊，頓時心慌意亂，中了毒似的。

之後又過了一百年，江白從一人長的小龍，長到了半樹高。

他發現自己每換一次鱗片都會增加一項技能，比如上一次他學會了噴火，上上次他學會了吐水，上上上次他學會了求雨，而這一次，他學會了引雷。

隻要他一聲龍吟，便有雷霆萬鈞從天而降，藍光劃過，麵前便隻剩一片焦土。

但不管他怎麼成長，學多少本事，如今也飛龍在天遊刃有餘，卻怎麼也越不過銀河。

不論他飛多久，飛多遠，那些星帶裡的星辰永遠那麼遙遠，銀河對岸的神界也巋然不動，似乎外麵的世界就近在眼前卻又始終無法觸及。

每一次他試著穿越銀河，一走最少就是一年，這段時間高鴻就會入定。

他說：“因為小白不在，太無聊了，不自覺就睡著了。”

於是江白將銀河水和龍鱗粉攪在一起，用龍爪扣了個四不像雕塑立在樹下，“我不在的時候，小小白陪你。”

高鴻看著白雕塑，驚喜道，“小白你捏了一個我！”

江白一龍爪拍在他腦袋上，“你大爺的，那是我！”然後他便背上十斤果子又上路了。

於是之後江白不在的日子，高鴻就開始對小小白修修補補丁丁正正。

終於又一百年過去，等江白終於放棄飛渡銀河的時候，高鴻也終於把小小白修出了龍頭的樣子。

江白看著這顆跟自己一模一樣的縮小版龍頭無語凝噎。獨一顆腦袋放在哪兒，怎麼感覺跟年紀輕輕就被梟首了似的？多少有點不吉利。於是便又貢獻了一些龍鱗粉和銀河水，讓高鴻把身子也捏了。

高鴻興高采烈的開工動手。

等大型手工雕塑工程完工的時候，便收獲了一隻翻肚皮的小龍。

江白也委實被震撼到，“彆人家都是二龍戲珠、龍騰虎躍、龍飛鳳舞，你是龍翻肚皮？”

高鴻不以為意的摸摸小肚皮，有些遺憾，“哎，可惜沒有毛。”

“……”

於是江白隻好翻開肚子，讓他薅了一把。

之後百年，江白一邊探險一邊跟高鴻無憂無慮的生活在無望森林，直到第五百年，又一次換鱗，他化出了雙腿……